坦克700的引擎低沉地轰鸣着,如同被唤醒的钢铁巨兽,排气管道喷出的白雾在冰冷空气中凝而不散。陈默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稳稳握住方向盘,目光锐利地透过刚被除过雪的前挡风玻璃,审视着前方那片白茫茫的未知世界。
借助从商场仓库里找到的、原本用于重型货架的粗壮钢梁和工兵铲,他们硬是在坚固的河岸与冰封的河面之间,开辟出了一条足够车辆通行的、粗糙但可行的斜坡。此刻,这最后的屏障已被抛在身后。
“所有人,最后检查!固定好物资,照顾好身边人!我们准备出发了!”陈默拿起对讲机,声音冷静而有力,透过电波传达到后方那辆满载的丰田陆地巡洋舰。
“丰田收到!一切就绪!”王德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默深吸一口气,挂上低速四驱档。坦克700庞大的轮胎缓缓压上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车身微微下沉,但随即稳稳停住。冰层,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厚实,承载这数吨重的钢铁巨兽毫无问题。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外面世界虽然已经十几天没有降雪,但之前累积的降雪量是恐怖的。陆地之上,平均积雪深度超过三米,足以淹没大部分低矮建筑的一层,车辆在其中寸步难行。而这条穿城而过的冰河,在末日初期,大量的雪花直接落入河中融化,随后才在持续的超低温下彻底冻结。因此,冰面上的积雪“仅”有一米多厚,差不多与坦克700的引擎盖高度持平。这已经是目前环境下,最理想的“高速公路”了。
早在地库坚守时期,未雨绸缪的他们就已经利用能找到的铁丝、废旧电缆等,给两辆车所有的轮胎都粗糙但有效地缠绕上了防滑链。虽然简陋,但在这种极端光滑的冰面上,能提供至关重要的抓地力。
而更多的智慧体现在那辆陆地巡洋舰后面。他们用找到的角钢和螺栓,将几个坚固的商场货架改造成了简易的“雪橇板”,上面铺着拆下来的木门和床板,再用坚韧的消防水带和绳索与丰田车的后拖车钩相连。这七八个床板大小的简陋雪橇,此刻正承载着近十名无法挤进车内的成年幸存者,以及相当一部分不那么怕冻但体积庞大的物资——主要是拆散的木质家具(未来的燃料)、桶装水以及一些笨重工具。
这是一个移动缓慢、防御脆弱,但却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极大地提升了整个队伍的承载能力。
陈默驾驶着坦克700作为头车,凭借其3.0T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提供的强大功率和扭矩,如同破冰船般在前方碾开积雪,为后车开辟道路。王德海驾驶着陆地巡洋舰,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沿着前车碾出的车辙行驶,以节省动力和降低风险。他需要时刻注意后方雪橇队伍的状况,避免有人员或物资掉落。
陈默坐在副驾(头车由另一位有一定驾驶经验的幸存者操控,以便陈默观察和指挥),拿起对讲机:“坐稳了,我们走了!”
他一声令下,坦克700发出一声更加沉闷的咆哮,开始缓缓加速,沉重的轮胎碾压着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后方,陆地巡洋舰紧随其后,再后面,那串由货架和木板组成的“列车”也开始在雪地上滑行,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队伍,终于动了起来。
离开商场后方那片相对开阔的河岸区域,河道开始收窄,两岸是冻结的、被积雪覆盖的护坡,以及更远处如同冰雪墓碑般林立的废弃高楼。风似乎更大了些,卷起冰面上的浮雪,形成一片片移动的白色纱幕,严重阻碍了视线。
车速很慢,维持在每小时仅十公里左右的时速。这已经是考虑到后方雪橇队伍安全的前提下,所能达到的较高速度了。坦克700的引擎轰鸣声在寂静的冰河上回荡,传得很远,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一丝不安——这声音,无疑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和行踪。
“保持警惕,注意观察两岸。”陈默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他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两岸那些黑洞洞的窗口和寂静的街巷。运动相机里记录下的血腥冲突,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每个人的心里。谁也无法保证,那些废弃的建筑里,没有隐藏着如同秃鹫般窥伺的眼睛。
行驶了大约半小时,最担心的情况并未出现,但自然的挑战却接踵而至。
“陈默,前面河道好像有东西!”头车驾驶员突然喊道。
陈默凝神望去,只见前方大约百米处,河面似乎变得不平整,积雪的覆盖下,隐约能看到一些巨大的、不规则的凸起。靠近一些才发现,那是几辆失控撞在一起、随后被冻结在河面上的汽车残骸!它们像冰冷的礁石,阻碍了河道。
“减速,停车。”陈默下令。
坦克700和后面的陆地巡洋舰缓缓停下。陈默跳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车队前方。老张也带着两个持长矛的男人跟了上来。
几辆轿车和一辆小型厢货以扭曲的姿态镶嵌在冰层里,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几乎与河面融为一体。它们之间留下的缝隙,不足以让坦克700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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