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苍白阳光艰难地刺破厚重云层,洒在电站银装素裹的建筑和蜿蜒归来的车队上。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电站清晨惯有的沉寂。轮胎碾过清扫过的路面,带起湿冷的雪泥。
车队缓缓驶入大门,停靠在指定的车场。留守的队员和老焉、赵排长早已闻讯赶来,电站里的一些原住民也好奇地张望着。看到车辆完好,人员似乎也都齐全,众人松了口气,但随即,他们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车的人,包括陈默在内,脸色都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灰败和疲惫,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翳和生理性的不适。他们沉默地卸下装备,动作有些迟缓僵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气氛压抑得可怕。
“枪哥,默哥,你们可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吧?棉花都运回来了,这次可真是……” 一个留守的年轻队员兴冲冲地迎上去,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枪一个抬手制止了。
老枪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回想起他们刚刚经历过的一切,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几分。旁边另一个跟去的队员,被旁人关切地拍了下肩膀,询问“怎么了兄弟?”,这看似平常的接触和问询,却像触动了某个开关。那名队员猛地推开对方的手,冲到车场边的雪堆旁,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声音痛苦而压抑,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掏空。
这一幕让所有迎接的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仿佛连锁反应,又有两三名归来的队员也脸色发白,捂着嘴跑到一边,加入了呕吐的行列。就连一向以沉稳冷硬着称的陈默,此时也眉头紧锁,喉结上下滚动,强忍着什么,但最终也没能忍住,快步走到墙根,扶着冰冷的砖墙,肩膀微微耸动,虽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但明显也在竭力压抑着呕吐的冲动。
“这……这是怎么了?” 赵排长脸色骤变,快步上前。老焉也收起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归来的每一个人。苏晚晴、小雅、冯雪儿听到动静也连忙从楼上下来,看到陈默现在的这副模样,苏晚晴和几女的心瞬间揪紧了。
恰在此时,几名负责厨房的原住民妇女,听说首领和勇士们平安归来,又冷又累,好心好意地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十多碗一直放在炉边温热着的肉粥,小跑着送了过来。粥熬得浓稠,热气腾腾,表面飘着一层亮晶晶的油花和切得细碎的、不知是哪种冻肉或肉干煮化后的肉沫,还有零星几片干菜叶子,在末世这已经是难得的“佳肴”了。
“首领,各位大哥,辛苦了,快趁热喝点粥暖暖身子吧!” 领头的妇女热情地招呼着。
然而,当那浓郁的、带着肉香的蒸汽飘散开来,当碗里那些细碎的、泛白的肉沫清晰地映入眼帘时——
“呕——!!”
“哇——!!”
如同引爆了炸药桶!刚才还能勉强站立的归来队员们,此刻看到那碗里的“肉”,闻着那“肉香”,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那口铝锅里的景象、那整齐的切口、那灰败的肢体……强烈的视觉和心理联想引发了他们极致的生理排斥!
更多的人加入了呕吐的行列,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吐了出来。陈默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那托盘,胸口剧烈起伏,虽然强忍着没有再次呕吐,但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端粥的妇女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反应彻底吓傻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托盘差点脱手。她们不明白,自己一番好意,怎么会引起如此可怕的反应。
就在这时,苏晚晴快步上前。她先是看了一眼陈默和其他人的状态,又瞥了一眼碗里浮着的肉沫,作为医生,更作为学过心理学的高材生,一个可怕的猜测瞬间划过她的脑海——严重的心理创伤,很可能与“肉”或者某种特定的、令人极度不适的“食物”景象强烈关联。
“把粥端回去!立刻!全部!” 苏晚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她对着吓呆的妇女们快速吩咐,“去煮一大锅白水方便面!记住,只放面饼和蔬菜包,调料包里的油料包和……尤其是肉丁包,全部挑出来,一点都不要放!煮好了端白面条和清汤过来就行!”
妇女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见苏晚晴神色严肃,又看看吐得一塌糊涂的众人,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端着几乎成了“催吐剂”的肉粥逃也似地跑回了厨房。
苏晚晴的举动和话语,也让旁边的老焉和赵排长瞬间明白了什么。赵排长立刻转身,对周围的留守队员和原住民下令:“都散开!该警戒的加强警戒,其他人回自己岗位或房间,没有命令不准随意走动探听!” 他必须控制住局面,防止恐慌和流言蔓延。
老焉则走到陈默身边,没有去碰他,只是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试探性地问道:“默哥……你们这次……是不是……杀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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