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队员们依旧苍白的面孔和强忍不适的样子,陈默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都先下去休息,洗把脸,缓一缓。”
他叫住一名经过的队员对其吩咐道:“去厨房,让他们烧一大锅开水,多撒点盐,别的什么都不要放。然后分给刚才回来的兄弟们,每人喝一大碗,清清肠胃。”
这个朴素的法子,或许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此刻更多是一种心理慰藉和生理上的冲刷暗示。队员们默然点头,互相搀扶着,走向各自的宿舍或休息处。
安排完这些,陈默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最后一丝令人作呕的气息和阴霾压下去,然后对老枪示意了一下,两人并肩,向着楼上那间兼具高层餐厅和会议室功能的房间走去。
楼梯口,小雅、小雨和冯雪儿正担忧地向她这边张望着。陈默刚刚对队员们的吩咐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隐约听到的苏晚晴,她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归来的众人脸上那不同寻常的惨状和自家男人脸上那阴沉的脸色。
“先回屋里待着,没事。” 陈默停下脚步,对几女说道,语气算不上温和,但也没有往日的随意。他的目光在苏晚晴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点了点头。苏晚晴会意,轻轻拍了拍其他几女的手背,示意她们先回去。
小雅她们虽然满心疑惑和担忧,但看到陈默严肃的神情和苏晚晴这个大姐姐(女一)的眼神,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陈默、老枪,以及随后跟上的苏晚晴几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里面,电厂的三位管理层(张建明、李卫国、王福贵),老焉、赵排长,以及另外几名核心队员(老张、猴子等人)已经接到通知,提前等在了那里。气氛凝重,所有人都看着走进来的陈默,等待着他揭开昨晚那场“突发”行动的真相。
陈默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会议桌主位,拉开椅子坐下。苏晚晴默默地将一杯刚泡好的、冒着热气的浓茶放在他手边。陈默端起茶杯,没有喝,而是狠狠地含了一大口,在口腔里反复漱了几下,然后“噗”地一声吐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浓茶漱口,似乎想冲刷掉某种无形的、令人作呕的残留。
苏晚晴温柔地抽出几张纸巾,轻轻为他擦拭嘴角的水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个细小的动作,在冰冷压抑的会议室里,像一缕微光。
陈默又接连喝了好几大口热茶,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流下,暖意驱散了些许寒冷,也似乎将心头那股翻涌的恶心强行压了下去。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苏晚晴沉静而带着关切的面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复杂的感慨。
‘自己真是……找了个好女人啊。’ 他想。苏晚晴她除开聪明、漂亮之外,还很有能力,关键时刻能冷静分析(如刚才处理肉粥),平日里又能给他提供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情绪价值。并且她从不扭捏作态,真实而坚韧。这样的好女人,若是在和平年代,以他原本的身份,恐怕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也就是在这秩序崩坏、价值被重估的末世,他才有幸能得到她的陪伴和倾心。这份幸运,也成了他在这个冰冷世界里,想要牢牢抓住并守护的温暖之一。
收回思绪,陈默对老枪点了点头:“枪子,你把昨晚我们遇到的情况,跟大家都说一下。”
老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的讲述比陈默自己开口更合适,既能传递信息,也能让陈默稍作喘息。老枪尽量用平实的语言,描述了发现客运列车、外围观察到的异常(清理雪地、微光、残缺尸体)、突击进入、俘虏的供述、以及最后他们推测出的那列火车上发生的、从绝望到最终人性崩解的恐怖过程。他没有过多渲染血腥细节,但光是“人吃人”这三个字,以及为了生存而最终沦为野兽的演变脉络,就足以让听者毛骨悚然。
随着老枪的讲述,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电厂那三位管理层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张建明扶了扶眼镜,手指有些发抖;李卫国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王福贵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喉结滚动。他们虽然是技术人员和管理者,经历过末世初期的混乱,但“同类相食”这种完全超出文明社会想象极限的暴行,依然带给他们巨大的冲击。
就连老焉、赵排长这些昨晚没去的战斗人员,脸色也异常凝重。他们杀人,但那是为了生存和战斗,与这种为了口腹之欲(尽管是在极端饥饿下)而吞噬同类的行为,性质截然不同。老焉的眼中更是闪过锐利的杀意。
“默哥,”老焉等老枪说完,立刻开口,声音低沉,“都处理干净了吧?没让那些……‘玩意’跑出去吧?”
“就找到那两个活的,都解决了。”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依旧冰冷,“尸体和其他遗骸,我们都集中火化了。”
老焉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厉色未减:“要我说,光烧了那节车厢还不够保险。万一铁路上还有其他零零散散逃出去的‘食人鬼’呢?或者别的列车里还藏着没发现的?这些东西留不得,必须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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