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消化着“新T省”以及郭父高升这些爆炸性信息带来的冲击。窗外是白茫茫的死寂世界,而郭伟口中描述的,却是一个在末世中被强行重启的庞大机器!
郭伟顿了顿,继续介绍他亲身经历的南方细节,这一次,他提到了至关重要的安全问题。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郭伟的语气变得严肃,“在南方,那个已经初步恢复了秩序的新社会,对枪支的管控……极其严格。”
他看向陈默和王德海,强调道:“严格到超乎想象。他们对所有从北方南下的幸存者,设立了层层检查站。目的非常明确——严禁任何从北方来的幸存者携带枪支弹药进入南方社会,以防对社会稳定造成危害。”
他回想起当时的经历,心有余悸:“我们当时被扣留,虽然亮明了身份,但武器是铁证。如果不是后来及时联系上我父亲,由他出面作保和协调,我们几个很可能会被送去进行长时间的‘背景审查’和‘思想教育’,甚至可能被当成危险分子隔离起来。最终,我们是在上交了身上所携带的所有枪支弹药,并且经过了严格的体检和消毒程序后,才被允许继续南下,真正踏入了南方的地界。”
陈默的眉头深深皱起。枪支是他们在这片“废土”世界赖以生存的胆气,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对抗匪徒乃至不怀好意同类的保障。南方竟然要收缴武器?这无疑是要幸存者们自缚双手。
“收缴武器……那普通人如何自保?治安很好?”陈默问出了关键问题。
“治安……至少在核心城市和主要安置点,确实恢复了。”郭伟组织着语言,“有身穿统一制服的警察和内卫部队巡逻,恢复了基本的司法程序。抢劫、杀人这类恶**件,在光天化日之下很少发生。但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失去了武器,意味着普通人彻底失去了对抗官方暴力机器的能力,也失去了在荒野中自我保护的手段。一切都必须依赖于官方的‘保护’和‘秩序’。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陈默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这种感觉。从持枪自立到徒手依附,心理上的落差和安全感的下滑是巨大的。他更关心实际的情况:“那么,南方的现况到底如何?你亲眼所见的。”
提到南方的现况,郭伟靠在椅背上,眼神望向车顶,似乎在回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秩序,确实恢复了。这是我最大的感受。街道有人清扫,电力在核心区域已得到基本保障供应,恢复了自来水(南方主要依靠北煤南运,因为煤炭,导致电力短缺所以要定量),但是水电定量供应!”
“甚至看到了一些重新开业的商店,当然,主要是官方的配给点和以物易物的市场。工厂……也确实在恢复生产,我看到了冒着烟的厂房,主要生产的是御寒物资、基础建材、简单工具和食品加工之类维系生存的必需品。”
他的描述勾勒出一幅劫后重建的图景,这让王德海甚至后座的李婉眼中都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郭伟紧接着的一个词,却将这光芒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是……”郭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拥堵不堪。”
“拥堵?”王德海一边开车一边疑惑地问,“车多?”
“不完全是车。”郭伟摇了摇头,“是人。是难以想象的人口密度。”
他开始详细描述那副景象:“我们从检查站南下,越是靠近核心安置区域,人就越多。道路上挤满了各种车辆,破旧的私家车、改装的货车、军车、牛车、马车……甚至还有大量徒步的人流。所有人都像潮水一样,朝着几个主要城市和安置点涌去。”
“官方建立了巨大的临时安置区,连绵不绝的帐篷和简易板房,一眼望不到头。里面住满了从全国各地迁移来的幸存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杂着消毒水、汗水和绝望的气味。”
“资源是配给的。食物、水、燃料、甚至居住空间,一切都靠配额。需要排队,漫长的排队。为了领取一天的口粮,可能要在寒风里站上好几个小时。工作岗位更是稀缺,绝大多数人无所事事,只能待在安置点里,依靠那点勉强维持生存的配给度日。”
“官方在尽力维持秩序,但人太多了,多到管理几乎到了极限。表面上看起来恢复了秩序,但底下暗流涌动。我亲眼见过为了争抢一个靠前的排队位置而发生的斗殴,也听说过黑市交易和各种灰色地带的生存手段。压抑,那种无处不在的、因为生存空间和资源极度挤压带来的压抑感,几乎让人窒息。”
他看向陈默,眼神凝重:“默哥,那里确实没有立刻的生命危险(指来自环境和匪徒的),但那种缓慢消耗希望、磨灭个性的‘圈养’生活,未必就比我们在北方挣扎求存来得轻松。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人(底层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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