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悄然浸染天穹,却压不住擂台之上那两簇灼灼燃烧的火焰——一簇是红莲业火,幽邃中透着宿命般的炽烈,仿佛自阿鼻深渊攀援而上的业障之焰;一簇是凤凰真火,清越凛然,似九天云外坠落的星髓,在冰蓝剑气的托举下,凝成一只振翅欲飞的涅盘之影。风停了,连观礼席上数千道屏息的吐纳都悄然凝滞,唯余两道身影,在光与火、冰与雷、空间褶皱与神魂震颤之间,无声对峙。
叶馨云立于擂台东隅,素白广袖微扬,袖口已染几点焦痕,发间玉簪裂开一道细纹,却未坠——正如她本人,纵经玄空佛光涤荡、金刚伏魔阵反噬、肩头血珠未干,脊梁仍如悬空剑脊,笔直而不可折。她指尖轻抚雷霆剑身,剑鸣低回,似龙潜渊底将醒未醒;红莲业火在她掌心缓缓旋开一朵半绽的莲,瓣瓣暗紫,芯中跃动一点赤金,那是焚尽妄念、亦不惧轮回的决绝。她不是在蓄势,而是在呼吸——以天地为肺腑,以战意为气息,将整座擂台纳入自己瞬移轨迹的经纬之中。
而西首的叶晚歌,静得像一尊雪雕。青丝垂落肩头,发尾却微微卷曲,泛着凤凰真火熏染后的暖金光泽;眉心一点朱砂痣,随灵力起伏明灭,宛如心灯初燃。她身侧,那只不过巴掌大的小凤凰正轻轻扇动羽翼,每一片翎羽都浮着薄薄冰晶,又裹着跃动火苗——冰火同源,非悖论,而是她以血脉为引、以十年孤寂为薪所炼就的共生之道。她未开口,可那双眸子已说尽千言:不必怜惜,不必试探,若要分高下,便以最锋利的真我相照。
“开始!”裁判声落未及余韵,叶晚歌已动。
不是踏步,是掠影——足尖点地刹那,冰霜自靴底蔓延,瞬息织成一条寒螭虚影缠绕周身;小凤凰仰首长唳,一道赤金火线破空而出,其速不似火焰,倒似一道被压缩至极致的光刃!与此同时,她手中长剑出鞘,剑名“漱雪”,剑光未至,寒意先至——冰蓝色剑气竟在半空凝出一只振翅冰凤,双翼展开,左翼覆霜,右翼燃焰,冰火交缠,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嗡鸣!
台下惊呼如潮:“冰凤双生诀!她竟将凤凰契约与玄音宗失传百年的《九霄冰魄剑》融为一式!”
“快看那火线——不是直射,是弧线绕袭!她在逼叶馨云腾挪,为冰凤虚影争取合围之机!”
可叶馨云早已不在原地。
空间如水波漾开一圈涟漪,她身形已在三丈之外,衣袂未乱,发丝未扬,仿佛只是眨了眨眼。而就在她消失的刹那,冰凤虚影轰然撞入她方才所立之地,寒气炸开,地面瞬间覆上寸许厚的玄冰,冰面之下,竟有细密电光游走——那是她瞬移前悄然布下的雷丝,此刻被冰寒激荡,骤然爆鸣!
“冰凝剑域·锁喉链!”
她低喝一声,声音清越如碎玉投涧。话音未落,数十道冰晶锁链自虚空迸射,非攻其身,而锁其势——链条末端化作寒鸦之喙,精准咬向叶晚歌手腕脉门、足踝灵穴、乃至小凤凰振翅时气流最湍急的翼根!这是以空间感知为眼、以冰系法则为手的精密绞杀,不求一击毙命,只断其节奏、滞其流转。
叶晚歌瞳孔微缩,却不退反进。她左手结印,小凤凰倏然俯冲,赤金火焰在它喙尖急速压缩,凝成一颗核桃大小的火核;右手漱雪剑横扫,冰蓝剑气如月华倾泻,竟将袭来的冰链尽数冻住,咔嚓脆响中,冰链表面浮起蛛网般细密裂痕——可就在裂痕将绽未绽之际,那颗火核已无声撞入其中!
轰——!
冰与火在极小空间内对冲、湮灭、再爆燃!没有惊天巨响,只有一圈肉眼可见的灰白气浪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冰屑蒸腾为雾,雾中又凝出细小冰晶,簌簌落下,宛如一场微型霜雪。叶晚歌借着这股反冲之力旋身腾空,漱雪剑尖朝下,剑气如瀑垂落,竟在身前织就一面旋转冰镜,镜中映出叶馨云瞬移后的位置——原来她早以凤凰神识为媒,在叶馨云每一次空间跃迁的微隙里,悄然种下了一缕“映心冰魄”!
“阿姐……”叶馨云忽而轻笑,笑意未达眼底,却让观礼席上所有人为之一颤,“你连我的瞬移轨迹,都开始预判了?”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消失。
这一次,不是闪避,而是突袭——空间折叠,距离坍缩,她竟出现在叶晚歌身后半尺!雷霆剑未出,红莲业火已自剑尖奔涌而出,化作一条紫焰长鞭,鞭梢带着空间撕裂的尖啸,直抽叶晚歌后颈!
叶晚歌背脊一寒,却未回头。小凤凰双翼猛然张开,赤金火焰暴涨,竟在她身后撑开一面火焰屏障;同时她漱雪剑反手倒刺,剑尖未至,一道冰锥已自地面暴起,如毒蛇昂首,直刺叶馨云丹田!
两败俱伤之势!
可叶馨云嘴角微扬——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冰锥离体仅三寸之际,她身形再度模糊,却非后撤,而是斜向切入叶晚歌左侧死角!红莲业火骤然收束,凝于剑尖一点,如烛火摇曳;雷霆剑高举过顶,剑身嗡鸣,无数细碎银光自虚空剥离,那是被她强行撕下的空间碎片,此刻裹挟着紫焰,汇成一道螺旋状的毁灭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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