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的声音如一道撕裂长空的惊雷,清越、肃穆、不容置疑——
“第五轮循环赛,叶馨云胜!”
话音未落,整座云霄演武场仿佛被点燃。不是烈火灼烧的炽热,而是万千心弦同时震颤所迸发的轰鸣。台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浪翻涌而起,如潮水撞上断崖,碎成亿万星点,又在下一瞬聚成更磅礴的声势,直冲九霄云外。玄枢宗观礼席更是彻底沸腾:青衫弟子挥袖击掌,白发长老抚须大笑,连素来端肃持重的执法长老也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难掩的欣慰与骄傲。那不是对胜利的单纯庆贺,而是对一种近乎奇迹的见证——一个未满三十岁的女子,在仙盟百年一届的天骄论道大会上,以全胜之姿,踏着雷霆与业火,一路登临绝顶。
“这叶馨云……未尝一败啊!”有人喃喃,声音里裹着难以置信的微颤,“简直是要逆天了!谁家少年郎,未及而立便已稳坐榜首之位?她不是在比试,是在改写规则。”
“那可未必。”另一道沉稳的声音插进来,带着几分审慎的锋芒,“秦峰亦是五战五捷,灵力浑厚如渊,剑意凌厉似霜。二人尚未交手,胜负犹在云雾之中。”
声音落下,人群却并未平息,反而更添一层暗涌的期待。目光如丝如缕,悄然缠绕在擂台中央那个纤瘦却挺拔的身影上——叶馨云静立原地,白衣未染尘,墨发束得极紧,唯有额角一缕碎发被雷光燎得微卷。她垂眸望着倒伏于地的叶晚歌,神色平静,却无半分胜者的张扬。那双映着紫电与红莲的眼中,没有笑意,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静,仿佛刚刚斩落的并非对手,而是一道横亘于命运之途上的谜题。
她想起了那颗珠子。
那颗本该在叶晚歌濒死之际骤然爆发、逆转乾坤的“幽冥溯光珠”。传说中能回溯三息光阴、篡改因果轨迹的禁忌至宝。可方才那一战,叶晚歌唇色尽褪、经脉寸裂,指尖距丹田仅余半寸,却始终未曾催动它。
——是穿书之力悄然抹去了这桩机缘?
——还是叶晚歌早已察觉她的异样,将底牌藏得更深、更冷、更不可测?
——抑或……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雪崩?每一步落足,都在松动山体;每一次呼吸,都在搅动气流;而那些尚未显形的因果线,正于暗处悄然绷紧,只待某一刻,猝然断裂,万劫俱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如寒泉浸透脊背。
不是恐惧,而是清醒。
是对未知深渊最虔诚的敬畏——唯有足够强的力量,才能成为锚,稳住摇晃的命运之舟;唯有足够硬的脊梁,才能撑起风雨欲来的苍穹。她忽然明白,所谓“逆天”,从来不是踩着天梯登高,而是以血肉之躯为基,在混沌未开之处,亲手劈出一条路来。
她转身走下擂台,步履轻缓,却踏得极稳。沈砚岑早已候在阶前,素色道袍被山风拂得微扬,袖口绣着几缕淡青云纹,不争不显,却自有千钧之重。他抬手,指尖凝起一缕温润青光,轻轻覆在苏梨腕间——那光如春水沁入冻土,寸寸修复着被暗影侵蚀的经脉。而后,他抬手,极自然地揉了揉叶馨云的发顶,动作轻得像拂去一片落花:“做得很好。”
叶馨云仰起脸,唇角微扬,却未笑至眼底:“阿姐……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短短一句,轻如叹息,却重若千钧。那是对昔日血脉亲缘的郑重告别,亦是对另一个灵魂孤勇的深切致意。她不再回避“叶晚歌”这个名字,而是以“阿姐”相称——不是怜悯,不是愧怍,是承认对方曾以血肉为刃,在命运的铁壁上凿出过真实的裂痕。
与此同时,其余两座擂台亦尘埃落定。
玄空一袭月白僧衣,赤足立于青石之上,指尖捻着一枚刚摘下的菩提叶,叶脉清晰如画。他击败苏媚儿时,未出一拳,未诵一偈,只以佛光化莲,步步生香,便令对方心神澄明,自行认负。六分,稳稳入列。
而中央擂台之上,秦峰收剑归鞘,黑袍猎猎,眉宇间不见锋芒,唯有一片沉静如古井的寒意。夜宸在他剑下退了三步,左肩衣袖寸寸碎裂,露出底下一道浅淡金痕——那是佛门金刚咒的余韵,尚未散尽。八分,遥遥领先。
云海翻涌,霞光泼洒。仙盟盟主红尘道立于浮空玉台之巅,广袖翻飞如鹤翼,声如钟磬,字字含韵,震得云絮皆颤:“第五轮循环赛,即刻开始!”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已破空而起!
左侧擂台,叶馨云足尖一点,雷光炸裂,竟似自九天引下一道紫电,托着她身形掠空而至。她落地无声,却有细碎冰晶自靴底蔓延,刹那凝成一朵半尺冰莲,莲瓣边缘跳跃着细密雷弧,紫与白交织,凛冽而华美。
对面,夜宸负手而立。玄色劲装勾勒出精悍如豹的身姿,墨发高束,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扬。他眉骨高而锐,眼尾微挑,眸中似有暗河奔涌,不怒自威。周身气息沉凝如渊,非是死寂,而是万籁俱寂前的屏息——仿佛整座擂台的光影,都悄然向他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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