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那一声清越如碎玉坠冰的锐响,并非寻常金铁交鸣,而是灵力与意志在毫厘之间迸裂的惊雷。剑光乍起,如一道撕开永夜的银弧;短匕横掠,似幽冥深渊里悄然浮出的毒鳞。夜宸的身影自虚空褶皱中凝实,黑衣猎猎,发丝未扬,唯有一双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面翻涌的并非杀意,而是猝不及防的惊愕:叶晚歌竟在他气息尚未吐纳、身形尚未落定之际,便已锁定了他藏匿于三丈之外、风息死角的方位。
她不是靠神识扫荡,亦非凭灵力感知——而是以心为镜,以静制动。凤凰血脉沉眠于她经脉深处,却早已将天地微澜化作心跳节律;冰魄剑意凝于指尖,更将空气震颤织成一张无形之网。当夜宸以为自己是暗夜之刃,她却早已是守候在刃锋必经之路上的那一片霜雪。
战局瞬燃。
夜宸的短匕快得近乎悖逆常理——不是快,是“先至”。刀尖未动,杀意已抵咽喉;匕影未现,寒芒已刺识海。幽冥功法自他丹田深处汩汩涌出,如墨汁滴入清水,无声无息,却将周遭灵气尽数蚀为灰败死气。那死气不伤皮肉,却啃噬灵力本源,所过之处,连擂台青砖都泛起蛛网般的枯纹。
而叶晚歌立于风暴中心,静如古潭,动若惊鸿。左手引火,右手执剑;左袖翻飞处,赤金凤凰真火腾空而起,焰心幽蓝,焰尾拖曳着琉璃般的流光;右剑挥洒间,寒霜凝刃,冰晶迸溅,一招“霜翎断云”劈开三道匕影,剑气余势未消,竟在半空凝成一只振翅欲飞的冰凤虚影,羽翼扇动,寒潮席卷。
火焰灼灼,冰意森森,刚柔相济,阴阳相生。她不是在抵挡,是在编织一张以火为经、以冰为纬的罗网——网住杀机,也网住生死。
“幽冥爪!”
一声低吼,如地底冤魂齐啸。夜宸暴起,左掌猛然翻转,五指屈张,一记漆黑爪影自他掌心轰然炸出!那不是幻术,不是虚影——是神魂具象,是幽冥之力对识海最直接的撕扯!爪影所向,空气扭曲,光线溃散,连观战弟子耳中都响起细碎如纸帛撕裂的嗡鸣——那是神魂屏障被强行刮擦的声响。
叶晚歌脸色倏然雪白。
小凤凰自她肩头腾空而起,啼鸣清越,一道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凤凰真火喷薄而出,赤金中裹着一点纯白焰心,仿佛将初升朝阳熔炼成液态的光。与此同时,叶晚歌足尖点地,旋身如莲,冰凤虚影自她背后拔地而起,双翼展开,凛冽寒气凝成实质冰晶,挟万钧之势,迎向那撕裂神魂的黑爪!
轰——!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如古钟撞入胸腔的震颤。黑爪在触及真火的刹那,如雪遇骄阳,边缘迅速焦卷、崩解、化为缕缕青烟;可那湮灭前的最后一瞬,仍有一丝阴寒死气穿透火幕,直刺叶晚歌眉心。她喉头一甜,鲜血自唇角蜿蜒而下,如雪地绽开一枝红梅;身形踉跄倒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砖上踏出寸许深的冰裂印痕,直至脊背抵住擂台边缘的玄铁栏杆,才堪堪稳住。
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夜宸已欺身而至!短匕化作一线乌光,直取她咽喉——快得连残影都吝于留下,唯有死亡本身在刀尖上呼吸。
“唳——!”
小凤凰双翼猛然合拢,再骤然张开!一片炽烈羽翼横亘于叶晚歌颈前,凤凰真火如瀑倾泻,灼得夜宸持匕之手皮肉滋滋作响,焦味弥漫。他闷哼一声,急撤身形,袖口已被烧穿三道裂口,露出底下焦黑的手腕。
叶晚歌眼中寒光一闪,再无半分迟滞。
冰刃自她指尖疾射而出,非刺,非劈,而是“钉”——四道寒光,精准无比,分别贯穿夜宸双膝、双肘关节!冰晶瞬间蔓延,冻结筋络,封禁灵脉。几乎同时,小凤凰俯冲而下,喙中喷出一道浓缩至极致的烈焰,如赤金长枪,将夜宸整个身躯裹入其中!
火焰无声燃烧,却比雷霆更令人心悸。黑色劲装寸寸剥落,露出底下被死气浸染多年的苍白肌肤;那些盘踞经脉、腐蚀灵根的幽冥死气,在凤凰真火面前,脆弱得如同朝露遇日。夜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烈焰中剧烈抽搐,双手徒劳抓挠着虚空,仿佛想抓住最后一丝黑暗的庇护——可火焰之中,唯余净化。
冰锁自地面升起,如活物般缠绕其身,层层叠叠,晶莹剔透,却冷彻骨髓。灵力如沙漏中的流沙,自他七窍、毛孔、伤口……疯狂逸散,被冰锁吸收,又被凤凰真火焚尽。最终,他轰然跪倒,继而瘫软,如一截被烈火焚尽、又被寒冰封存的朽木,静静伏在擂台中央,焦黑蜷曲,再无一丝起伏。
“叶晚歌胜!积两分!”
裁判的声音尚在回荡,台下已是山呼海啸。少女们攥紧手帕,眼眸亮得惊人:“苏媚儿媚术无双,夜宸幽冥诡谲,偏偏撞上叶晚歌——火克阴,冰镇邪,凤凰真火更是万邪不侵的至阳圣焰!这不是运气,是命格相克,天道使然啊!”
叶晚歌缓缓收剑,指尖微颤。积分牌上,“4”字熠熠生辉——前五之列,她已率先叩门。可无人看见她垂眸时,眼底掠过的疲惫如潮水般汹涌。小凤凰栖回她肩头,羽色黯淡,呼吸微弱,小小胸脯起伏得艰难;她自己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捧新雪,稍一触碰,便会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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