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七是子时回来的。
沈清辞和苏芸都没睡,在房中等着。听到窗棂轻叩三声,苏芸连忙开窗,严七闪身而入——左臂衣袖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正汩汩冒血。
“严大哥!”沈清辞急忙翻出金疮药。
“没事,皮外伤。”严七咬牙撕下布条草草裹住,面色铁青,“悦来客栈那三个人,不是普通探子——是‘血鹰卫’。”
苏芸手中茶盏“哐当”落地。
“血鹰卫……陆文轩竟能动用血鹰卫?!”她声音发颤。那是直属皇帝的秘密监察组织,只听命于天子,连皇子都无权调动。
严七摇头:“不是真卫,是退役后被陆文轩私养的‘灰鹰’。但手段一样狠辣,装备精良。”他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封密信、一块染血的腰牌,还有……一枚眼熟的青玉簪。
沈清辞瞳孔骤缩——那是她母亲的遗物!原主记忆里,母亲临终前亲手插在她发间,后来家中遭难,簪子也不知所踪。
“这簪子……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我从他们行李中搜出来的。”严七指着其中一封信,“你看这个。”
信是写给“灰鹰”头目的指令,落款只有一个“陆”字。内容简短:“查沈氏女清辞,是否持有‘沈家秘录’。若有,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若无……灭口。”
沈家秘录?沈清辞与苏芸对视一眼。
“还有这个。”严七又展开一张泛黄的画像。画上是位三十出头的妇人,眉目温婉,穿着宫中女官服饰。画像旁有小字标注:“沈婉娘,尚食局正六品司药女官。景和三十五年殁。”
而画像下角,还有一行极小的字:“侄孙女清辞,流落南地青石镇。”
沈清辞浑身冰凉。原主的姑祖母沈婉娘,果然是宫中女官。而陆文轩的人,不仅知道她的存在,还知道她手中有(或可能有)所谓的“沈家秘录”!
“他们怎么找到这簪子的?”苏芸急问。
“我问了客栈伙计,”严七道,“这三个人是三天前从北边来的,途中‘拜访’过青石镇沈大山家。王桂花贪财,把这簪子五两银子卖给了他们——说是从沈清辞旧屋里偷拿的。”
沈清辞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沈大山夫妇,竟连母亲的遗物都敢卖!
“严大哥,你的伤……”
“被发现了。”严七苦笑,“他们行李里有机关,我翻找时触发了警铃。三人围攻我,我拼着挨一刀才逃出来。他们现在肯定知道有人盯上了,必会加快行动。”
话音刚落,窗外远处忽然传来犬吠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搜!刺客受伤了,跑不远!”
“挨家挨户查!”
严七脸色一变:“他们追来了!姑娘,我得走,不能连累你们!”
“从后窗走!”苏芸推开后窗,外面是条窄巷,“去城西土地庙,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严七点头,又看向沈清辞:“姑娘,血鹰卫办事,县令都拦不住。你们得尽快离开县城!”
“那你呢?”
“我有我的路子。”严七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头儿交代了,护你周全。你放心,我死不了。”
他翻身出窗,身影没入夜色。
脚步声已到客栈外。掌柜的赔笑阻拦:“官爷,这大半夜的……”
“滚开!搜查刺客!”
沈清辞快速将密信、画像塞进灶台灰堆里,只留那枚青玉簪。她和苏芸刚收拾好,房门就被粗暴踹开。
三个黑衣男人闯进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剩下两人一个高瘦如竹竿,一个矮壮似铁墩。三人身上都带着血腥气,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屋内。
“两位姑娘,打扰了。”独眼龙嘴上客气,眼睛却盯着沈清辞,“今夜有刺客潜入,我等奉命搜查。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沈清辞站起身,将青玉簪插回发间:“官爷请便。”
三人快速搜查。矮壮汉子翻看了床铺,高瘦竹竿检查了柜子,独眼龙则走到窗边——窗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
他回头,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姑娘,这血……”
“哦,刚才杀鸡溅上的。”沈清辞面不改色,“官爷若不信,后厨还有鸡毛。”
独眼龙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沈姑娘是吧?久仰。听说你在青石镇的药膳做得极好,我们兄弟从北边来,也想尝尝鲜。”
“铺子还没开张。”沈清辞道,“等开张了,欢迎光临。”
“不必等开张。”独眼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现在做,就行。我们饿了。”
这是试探,也是刁难。三更半夜,食材有限,分明是要看她出丑。
苏芸欲言又止。沈清辞却点头:“好。官爷稍等。”
她去了客栈后厨——只剩半棵白菜、几个鸡蛋、一块老豆腐,还有些葱姜蒜。药材倒是有她随身带的常用品。
她挽起袖子。白菜取最嫩的菜心,焯水后冰镇,保持脆爽;豆腐切薄片,用油煎至两面金黄;鸡蛋打散,加少许茯苓粉和盐,摊成蛋皮后切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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