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撕裂夜色。
萧执左肩中箭,动作却依然快如鬼魅。矮壮汉子扑来的瞬间,他侧身错步,右手短刀反撩,刀刃精准划过对方手腕——不是砍,是挑,挑断了手筋。
矮壮汉子惨叫着后退,血喷如泉。
“走!”萧执低吼,将铁盒塞进沈清辞怀里,一把推开她和沈春桃,“去找苏芸!快!”
独眼龙和高瘦竹竿同时出手。两柄长刀一左一右,封死了萧执所有退路。萧执不退反进,矮身滚地,短刀刺向独眼龙小腿。独眼龙跃起避开,萧执却借势撞向高瘦竹竿。
“噗!”
短刀没入竹竿小腹,但竹竿的刀也砍中了萧执后背。
血,在青石板上蔓延。
沈清辞被萧执那一推,踉跄退到巷口。她回头,只见萧执浑身浴血,却死死挡住巷子,不让他们追来。
“清辞姐……”沈春桃吓得腿软。
“跑!”沈清辞咬牙,拉起春桃狂奔。
身后传来萧执的闷哼,还有刀锋入肉的钝响。
她不能回头,不能停。铁盒在怀里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炭。
跑到客栈后巷时,苏芸已等在那里,手中提着灯笼,脸色苍白。一见沈清辞怀里的铁盒和两人的狼狈,立刻明白:“萧执呢?!”
“在后面……被血鹰卫围住了……”沈清辞喘着气,“苏姐姐,快想办法!”
苏芸咬唇,忽然想起什么:“严嬷嬷!严嬷嬷今天说夫人胎动频繁,可能就在今夜生产!如果夫人出事,县令必会全城戒严搜捕稳婆大夫——咱们可以借这个由头,让县令府的人去救人!”
“可怎么通知……”
“我去!”沈春桃忽然道,“我认得去县令府的路!清辞姐,你把簪子给我一支,我去找严嬷嬷,就说……就说你让我送信,夫人要生了,急需沈姐姐过去!”
沈清辞毫不犹豫拔下青玉簪递给她:“小心!”
沈春桃接过簪子,转身就跑,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苏芸拉着沈清辞躲进客栈柴房:“先看看铁盒里是什么。”
铁盒上挂着一把黄铜小锁,钥匙就在萧执给的布包里。沈清辞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几本泛黄的册子、一些书信,还有一块巴掌大的青铜令牌。
册子封面写着《北境军粮实录》,里面详细记录了景和三十二年至三十五年间,所有军粮的采购、运输、分发情况。其中几页被朱笔圈出,旁注小字:“此批粮霉变率高达三成”、“押运官陆文轩签收”、“斥候队食用后集体腹泻”。
证据确凿!
书信则是陆文轩与几位粮商的往来密信,商议如何以次充好、如何分赃,甚至提到“若事发,可推给斥候队”。
而那青铜令牌……沈清辞拿起细看,令牌正面浮雕虎头,背面刻着四个篆字:“北境斥候令”。这是萧执身份的证明,也是他冤屈的见证。
最下面,还有一本薄薄的、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册子。封皮无字,翻开第一页,沈清辞就屏住了呼吸。
《沈氏药膳秘要》。
这是沈家的传承!
她快速翻阅。里面不仅记载了数百道药膳配方,更有许多宫廷秘闻、药材鉴别之法、疑难杂症的食疗方案。最后一页,是沈婉娘的亲笔:
“沈氏蒙冤,此册若存,望后世子孙持之正本清源,洗刷污名。若事不可为……则焚之,莫使落入奸人之手。”
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
沈清辞合上册子,眼中已有泪光。四十年了,这本该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真相,终于重见天日。
“清辞,”苏芸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听——”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马蹄声,还有……婴儿的啼哭?!
“夫人……生了?”沈清辞愕然。
“不对,太快了!”苏芸侧耳细听,“是搜捕的声音!还有……是官兵!”
柴房门被猛地推开。严七捂着伤口冲进来:“快走!血鹰卫和罗文轩的人勾结,正全城搜捕!县令府那边出事了——夫人早产,大出血,现在生死不明!罗文轩趁机控制了县衙,说是捉拿刺客,实则要灭口!”
灭口?灭谁的口?
沈清辞忽然明白——罗文轩要灭的,不只是她和萧执,更是县令夫人和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只要夫人和孩子一死,县令无后,罗文轩就能彻底掌控县衙!
“萧执呢?”她急问。
“我回来时巷子里没人了,只有一滩血。”严七脸色难看,“可能被抓了,也可能……”
沈清辞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不能乱,不能乱。她强迫自己冷静。现在最要紧的是两件事:救萧执,救夫人。
“严大哥,你能联系上松鹤书院的秦先生吗?”
“能!”
“去找他,告诉他罗文轩谋害亲姐、勾结血鹰卫、控制县衙。秦先生与县令有旧,他出面,或许能调动县学的人。”沈清辞语速飞快,“苏姐姐,你去城西土地庙,找严七说的‘我们的人’。若萧执被抓,很可能关在罗文轩的别院或县衙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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