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的马车,在一种死寂般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驶回了侯府。
车刚停稳,林擎几乎是踉跄着跳下车,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直奔书房,“砰”地一声巨响甩上了门,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和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完犊子…侯爷爹气疯了…” 林微缩了缩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溜回微澜院。
“站住!”
一声尖利的呵斥如同鞭子般抽来!张氏带着林萱和张婉如,如同三尊煞神,堵在了二门处,眼神像是要活撕了她!
“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张氏彻底撕破了伪善的面具,指着林微的鼻子,浑身发抖,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蠢货做的破烂玩意儿!害得侯府丢尽了脸面!害得侯爷被罚俸禁足!害得我们所有人跟着你蒙羞!你、你怎么不去死?!”
林萱更是冲上来,扬手就要打:“林微!你害死我们了!你自己蠢笨如猪!还敢在御前攀咬婉如表姐!我打死你个贱人!”
林微赶紧往后一躲(“身手敏捷!”),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恐无助小白花”模式,眼泪说来就来,声音抖得恰到好处:“母亲息怒!大姐姐息怒!我、我冤枉啊…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匣子怎么会…定是、定是有人陷害侯府啊…” (“咬死陷害!转移矛盾!”)
“陷害?!我看就是你手脚不干净!”张氏厉声道,“说什么有人动了手脚?我看就是你学艺不精,弄巧成拙!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把她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她饭吃!不准给她水喝!让她好好反省!”
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就要抓人。
“卧槽!又来?关祠堂?饿饭?老套路!” 林微内心翻白眼,面上却哭得梨花带雨(“干打雷不下雨!”):“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不知啊…求母亲明察…父亲、父亲还在气头上…若是、若是知道女儿被关祠堂…怕是、怕是…” (“再次搬出老爹!虽然可能不太好使了…”)
一提到林擎,张氏果然犹豫了一下。她现在也有点摸不准盛怒下的林擎会是什么态度。
张婉如适时地拉了拉张氏的袖子,柔声细语,却字字诛心:“姑母息怒,保重身体要紧。七妹妹年纪小,闯下如此大祸,心中定然也是怕极了。只是…如今陛下命靖王殿下协同彻查此事,若是查到咱们府上…却见七妹妹被关在祠堂…怕是…更要疑心咱们侯府治家不严,心中有鬼了…” (“翻译:别关她!留着当替罪羊!让靖王查!”)
张氏瞬间被点醒,对啊!这死丫头现在是钦定“嫌疑人”!关起来反而显得侯府欲盖弥彰!得把她推出去顶罪!
她立刻改了主意,恶狠狠地瞪着林微:“哼!那就暂且饶过你!滚回你的微澜院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子一步!等着宫里来查吧!若是连累了侯府…我看你有几条命够赔!”
林微心里冷笑:“蛇蝎母女!一唱一和!就想让我背锅!” 面上却“感激涕零”:“谢、谢母亲…女儿、女儿这就回去思过…” 她赶紧低着头,脚底抹油,在春桃的搀扶下(“假装腿软!”),飞快地溜回了微澜院。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林微立刻把门一关,背靠着门板长舒一口气,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热的!吓的!”)。
“妈的…宫斗宅斗连环斗…比连续加班72小时还累!” 她瘫倒在椅子上,感觉身心俱疲。
春桃吓得小脸煞白:“小姐…现在、现在可怎么办啊?陛下震怒…侯爷生气…夫人她们又要害您…这、这…”
“慌什么!”林微灌了一大口凉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呃,虽然现在个高的好像想把我推出去顶缸…” 她眼珠一转,“不过…萧玦那家伙接手了调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虽然不知道那冰山安了什么心…但至少暂时保住了小命和吃饭权…”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喘匀,第二天一早,更大的风暴就来了!
果然如萧玦所料(“乌鸦嘴!”),皇帝的处罚旨意刚下,那些闻风而动的御史言官和永宁侯府的政敌们,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弹劾的奏章雪片般飞向内阁和皇帝的御案!
内容高度统一,核心思想就一个——永宁侯府献礼惊驾,绝非偶然!乃大不敬!包藏祸心!必须严惩!
言辞一个比一个激烈,罪名一个比一个吓人:
“臣闻永宁侯林擎,平日居功自傲,常怀怨望之心!此次借献礼之名,行大不敬之实,其心可诛!”
“玲珑匣机关险恶,暗藏爆燃毒物,此非疏忽,实乃谋逆!请陛下彻查侯府,以正国法!”
“林擎教女无方,纵容庶女制作邪物,惊扰圣驾,其罪一也;御前失仪,推诿狡辩,其罪二也;治家不严,内帷不修,致生祸端,其罪三也!三罪并罚,请削爵夺职,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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