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贤妃宫中的女官引着,林微感觉自己像是被押赴刑场的囚徒,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震得她脑仁疼。
“贤妃…她找我干嘛?因为我刚才胡诌的那几句‘醉幽兰’?她听出什么了?还是要灭我的口?!” 林微内心疯狂刷屏,冷汗浸湿了内衫,黏腻地贴在背上。
引路的女官沉默寡言,面容肃穆,周身散发着一种宫廷高阶女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气息,让林微连开口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更为幽静雅致的宫苑。殿内不似乾元殿那般威严肃穆,却自有一种沉淀的奢华和…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檀香,闻之令人心神微凛。
贤妃并未在正殿,而是在一处临窗的暖阁里。她已换下稍早那身见客的华服,只着一身暗紫色绣金凤纹的常服,发髻微松,斜倚在铺着软裘的贵妃榻上,指尖慢悠悠地拨弄着一串油光水亮的沉香木念珠,神色慵懒,眼神却锐利如刀,正细细打量着刚被带进来的林微。
“臣女林微,叩见贤妃娘娘,娘娘千岁。”林微赶紧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却还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装的!”)。
贤妃并未立刻叫她起身,目光在她身上那月白软烟罗和发间白玉簪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林微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站起身,微微抬头,视线依旧恭敬地垂着,不敢与贤妃对视。
“嗯…模样倒还周正。”贤妃似是随意地评价了一句,话锋却陡然一转,“方才在水阁,听你提及…‘醉幽兰’?本宫倒是好奇,你是从何处得知此物?又怎知…其根茎与朱砂相合之效?”
林微后背瞬间冷汗直冒!“死亡提问升级版!来了!” 她赶紧又福下身去,声音带着“惶恐”和“懵懂”:“回、回娘娘…臣女、臣女只是…只是幼时顽劣…翻、翻看过母亲留下的几本残破杂书…依稀、依稀记得有这么一段…方才、方才见那紫莲形态奇异…便、便胡言乱语…臣女愚钝…实、实在不知其真假…冲撞了娘娘…请、请娘娘恕罪…” (“咬死‘残卷’!突出‘无知’!”)
“哦?残卷?”贤妃拨弄念珠的手指顿了顿,眼神微眯,“可知是何书名?作者为何人?”
“臣女…臣女不知…”林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书、书页残破…封面早已遗失…字迹也、也模糊不清…臣女、臣女当时年纪小…只、只当是志怪传说…并未深究…” (“一问三不知!死无对证!”)
贤妃沉默了片刻,暖阁里只剩下念珠碰撞的轻微嗒嗒声,每一声都敲在林微的心尖上。
良久,贤妃才轻笑一声,那笑声却听不出什么温度:“志怪传说…倒是巧了。本宫宫中,恰也有一本类似杂记,乃早年一位云游方士所赠,内里也提及了这‘醉幽兰’,言其生于南境瘴疠之地,花香静心,根茎…却乃大寒大毒之物,确与朱砂这等燥烈之物相克相冲…若误用…后果不堪设想。”
林微心脏骤停!“卧槽!她真有?!还知道得这么清楚?!完蛋了!” 她腿一软,差点真跪下去,声音都带了哭腔:“娘娘明鉴!臣女、臣女实在不知啊!臣女、臣女只是信口胡诌…万万不敢、不敢涉及什么毒物…臣女、臣女…”
看着她吓得面无血色、语无伦次的模样,贤妃眼底的审视似乎淡了些,转而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兴味?她摆摆手,打断林微的辩解:“罢了。本宫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瞧把你吓的。起来吧。”
林微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来,后背已经湿透了。
“本宫听闻…你颇得靖王殿下青眼?”贤妃忽然又抛出一个炸弹,语气闲适得像是在聊家常。
林微头皮发麻:“又来了!” 她赶紧低头:“娘娘误会了…王爷、王爷只是垂怜侯府…怕、怕臣女愚笨…失了体统…才、才略加指点…臣女、臣女万万不敢…” (“标准答案!背诵全文!”)
“是吗?”贤妃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靖王殿下…可是鲜少对谁这般‘上心’呢。” 她目光再次扫过林微的衣衫和发簪,“这软烟罗…和这白玉兰簪…倒是雅致,很衬你。”
林微心里警铃大作:“她连衣料和簪子的款式都门清?!这是在暗示什么?!” 她不敢接话,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贤妃似乎也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终于放缓了语气:“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且退下吧。今日之言,出自你口,入得本宫耳,便罢了。往后…谨言慎行,方是正道。须知…这宫里,好奇心和话太多,都活不长。”
“警告!**裸的警告!” 林微赶紧应道:“臣女谨遵娘娘教诲!臣女告退!”
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暖阁,直到走出贤妃的宫苑,被冷风一吹,林微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双腿还在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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