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巷的晨雾跟掺了糯米粉似的,黏糊糊裹在青石板路上,踩一脚能沾半鞋泥。张叔扛着半旧的榆木匾额往 “凝脂斋” 走,路过卖豆浆的王阿婆摊子时,还被打趣:“张老哥,这是给哪家铺子当伙计啊?瞧这匾额,字写得跟你家孙子画的圈圈似的!”
张叔脸一红,赶紧把 “七巧阁” 的匾额往身后藏了藏 —— 这字是街上代写书信的李老先生写的,林微特意嘱咐要 “朴拙”,结果老先生把 “巧” 字的右边写得跟个歪歪扭扭的 “工” 似的,远看真像三岁小孩的涂鸦。
“阿婆您别笑,这叫…… 这叫雅致!” 张叔硬着头皮辩解,脚下加快步伐,生怕再被人问。他刚走到铺子门口,就见春桃提着个竹篮站在那儿,篮子里装着盆文竹,叶子上还挂着露水,旁边躺着个摔缺了口的粗瓷碗。
“张叔,你可算来了!” 春桃一见他就嚷嚷,把竹篮递过去,“小姐说这文竹放柜台最雅致,让你别浇水太勤,不然根会烂。还有这碗,是小姐让带来装试用装的,说缺了口没事,显得接地气。”
张叔接过篮子,看着那缺角的碗,嘴角抽了抽:“这…… 这客人见了不会觉得咱铺子寒酸吗?”
“小姐说啦,寒酸才安全!” 春桃拍了拍胸脯,压低声音,“对了张叔,上次那伙地痞,你最近见着没?”
张叔往巷口瞅了瞅,小声道:“昨儿见着了,在巷口的赌坊门口晃悠,我刚想躲,结果他们看见卫校尉家的家丁路过,撒腿就跑,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春桃笑得直拍大腿:“哈哈!肯定是卫校尉上次把他们打怕了!小姐还让我给你带了二两银子,说要是地痞再来,就去兵马司递帖子,不过现在看来,不用啦!”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铺子里传来 “哐当” 一声 —— 是张叔早上擦柜台太用力,把抽屉拉手给拽下来了。张叔脸更红了,赶紧蹲下去捡,嘴里念叨:“这老木头,不经用……”
春桃忍住笑,帮他一起收拾:“没事张叔,小姐说铺子里的东西能凑合用就凑合用,别花冤枉钱。对了,小姐让我跟你说,开业第一天别指望有人来,你就把试用装切好,有人路过就递一份,尤其盯着那些穿得光鲜的丫鬟嬷嬷。”
张叔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我都记着呢!玉容皂画个肥皂泡,润颜膏画个罐子,花露水画个水滴…… 小姐说这样记情报方便,你瞧瞧对不对?”
春桃凑过去一看,差点笑喷:“张叔,你这肥皂泡画得跟土豆似的,还有这水滴,怎么看都像眼泪!小姐要是见了,肯定得让你重画!”
张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不是没文化嘛,能画成这样不错了。对了,那珍珠雪肌膏,真能涂了变白?我家老婆子要是用了,会不会跟面粉似的?”
“小姐说就是个名字,你别跟顾客吹太狠!” 春桃一边帮他把试用装切成小块,用油纸包好,一边叮嘱,“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涂了滋润,别的不敢保证’,听见没?”
两人忙活到日上三竿,七巧阁总算收拾利索了。张叔把 “新张优惠,试用有礼” 的小木牌挂在门口,刚坐下,就见个穿灰布衣裳的大娘探头进来:“掌柜的,你这卖啥呀?新开门的?”
张叔赶紧站起来,递上一包玉容皂试用装:“大娘,俺这卖香膏皂品,新开门,免费试用!您闻闻,这是桂花味的,洗手洗脸都好用。”
大娘接过试用装,闻了闻,撇撇嘴:“桂花味?我家后院就有桂花树,犯不着买。多少钱一块啊?”
“五十文。”
“五十文?抢钱呢!隔壁杂货铺才三十文!” 大娘把试用装往柜台上一放,扭头就走,临走还嘟囔,“穷讲究,卖这么贵,肯定没人买!”
张叔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沮丧,坐在柜台后叹口气,拿起小本子,在 “开业首日” 下面画了个哭脸。春桃在旁边看着,赶紧安慰:“张叔别灰心,小姐说啦,好酒不怕巷子深,再等等,肯定有人来!”
结果等了一上午,就来了三个大娘,都是领了试用装就走,没一个买东西的。张叔中午啃馒头的时候,都没胃口,春桃见状,偷偷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林微让带的糖糕:“张叔,吃块糖糕,甜丝丝的,心情能好点。小姐说,下午说不定就有客人了。”
张叔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睛:“还是小姐心细。对了,小姐夜里做这些膏子,肯定很辛苦吧?”
“可不是嘛!” 春桃压低声音,跟说悄悄话似的,“小姐前天熬茉莉润颜膏,熬到后半夜,灶火太小,膏子凝住了,小姐气得差点把锅掀了!我还偷喝了一口烧刀子酒,被小姐发现了,罚我洗了一晚上的陶罐!”
张叔笑得直咳嗽:“你这丫头,还敢偷喝小姐的酒!下次可别了,小姐要是生气,没人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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