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场暴雨,把“安和堂”的窗纸打得噼啪作响。李墨白刚送走最后一个抓药的村民,正低头整理药方,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泥水溅在门槛上,混着浓重的血腥味涌了进来。
“李大夫!救命!”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跌进门,怀里抱着个裹在黑布里的东西,布角渗出暗红的血,在青砖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带伤的随从,手里紧握着刀柄,警惕地盯着门外的雨幕。
李墨白心头一紧,刚要起身,西门霜已端来伤药,低声道:“先处理伤口。”她的目光扫过那黑布包裹,瞳孔微微一缩——那形状,像是个蜷缩的人。
“别管我们!”汉子抓住李墨白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救……救这里面的人,她比我们金贵!”他从怀里掏出块腰牌,上面刻着个“密”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我们是……宫里的人,遭了伏击,她不能死!”
宫里的人?李墨白接过腰牌,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解开黑布,里面果然是个女子,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穿着素色宫装,胸口插着一支短箭,箭羽上刻着朵诡异的曼陀罗,鲜血浸透了衣襟,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箭上有毒。”西门霜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是‘牵机引’,见血封喉,寻常解药没用!”
汉子急得眼睛发红,从靴筒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这是……御药房的解毒丹,能不能……”
李墨白接过药丸,塞进女子嘴里,又迅速封住她胸前的几处大穴,延缓毒素蔓延。“让开!”他从药柜里抓出一把银针,手法快如闪电,在女子周身穴位上扎下,“阿玲,去烧热水,要滚烫的!阿秀,把最烈的烧酒拿来!”
药铺里顿时忙乱起来,随从们守在门口,雨水顺着他们的衣摆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西门霜帮着清理箭伤周围的血污,当她的指尖触到女子脖颈处时,忽然“咦”了一声——那里有块月牙形的胎记,藏在衣领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了?”李墨白头也不抬地问。
“没什么。”西门霜迅速收回手,眼神却有些恍惚。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胎记,是在……多年前寒梅山庄的旧相册里?还是在母亲留下的那本绣谱的夹层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伴着嘶哑的呼喊:“里面的人听着!交出要犯,饶你们不死!”雨声中,隐约能看到十几个黑衣人的身影,手里的刀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他们追来了!”随从拔刀出鞘,挡在门口,“李大夫,你们带着她从后门走,我们挡住他们!”
汉子却摇头,从怀里掏出个火漆印封的信封,塞进李墨白手里:“这封信……一定要送到镇北侯手里,关乎……关乎江山社稷!你们快走,别管我们!”
李墨白握紧信封,只觉入手沉甸甸的。他看了眼昏迷的女子,又看了看门外越来越近的黑影,咬了咬牙:“西门,你带她从密道走,去后山找墨尘先生,他或许有办法解‘牵机引’!”
“那你呢?”西门霜的声音发颤。
“我断后。”李墨白拔出墙上的“守正”剑,剑光在昏暗的药铺里一闪,“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打开这封信,必须亲手交给镇北侯!”
西门霜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背起女子就往后院跑。念安不知何时醒了,抱着狼崽站在里屋门口,吓得脸色发白。“娘!”
“念安乖,跟娘走!”西门霜拉住他的手,狼崽像是察觉到危险,对着门口的黑影发出低沉的咆哮。
李墨白看着他们消失在后院的门后,转身对着随从道:“守住前门,我去堵侧窗!”他刚跑到窗边,就听到“哐当”一声,侧窗被撞碎,两个黑衣人翻了进来,刀光直取药柜——他们显然知道女子藏在药铺里。
“找死!”李墨白剑随身走,“流云剑法”展开,剑光如网,瞬间逼退两人。但黑衣人像是不怕死,前赴后继地涌进来,刀刀狠辣,招招致命。药柜被劈得粉碎,草药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药香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息。
一个随从被砍中肩膀,惨叫着倒下,另一个拼死抵抗,却也渐渐不支。汉子背靠着柜台,手里的刀已经卷了刃,他看着李墨白,忽然惨笑道:“他们……他们是‘曼陀罗’的人,你斗不过的……快走啊!”
“曼陀罗?”李墨白心头一震——那不是三年前就被朝廷剿灭的邪教吗?怎么会重现江湖?
就在这分神的瞬间,一个黑衣人瞅准空隙,刀光直取他的后心。李墨白急忙转身格挡,手臂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踉跄后退,撞在药柜上,后腰不知撞到什么硬物,疼得他眼前发黑。
“抓住他!”门外传来一声厉喝,为首的黑衣人走了进来,脸上戴着个曼陀罗面具,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搜!仔细搜,别放过任何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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