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堂”的牌匾挂起来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李墨白踩着梯子,小心翼翼地将牌匾固定在门楣上,西门霜站在底下扶着梯子,时不时叮嘱“慢些”。念安抱着狼崽,在旁边拍手叫好,狼崽被他晃得尾巴直甩,溅起的尘土落在他新做的蓝布衫上。
“成了!”李墨白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木质牌匾上“安和堂”三个字是他亲手写的,笔锋浑厚,带着股踏实劲儿。周围来看热闹的村民纷纷鼓掌,有相熟的大娘喊道:“墨白小子,以后看病抓药就靠你啦!”
西门霜笑着递过帕子让他擦手,“别得意,往后有的忙了。”她身后跟着两个姑娘,是附近村里选来的学徒,眼睛亮晶晶的,正好奇地打量着药铺里的药柜——整整三面墙,格子里塞满了晒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先说好,我可只懂些皮毛,真遇到棘手的病症,还得请墨尘先生来坐镇。”李墨白擦着手,视线扫过药铺角落的小桌,上面摆着西门霜做的桂花糕,是给来帮忙的村民准备的。
“知道你谦虚。”西门霜嗔了他一眼,转身招呼学徒,“阿玲、阿秀,过来认认药斗,记住位置和名称,以后抓药可不能错。”
念安抱着狼崽凑到药柜前,踮着脚看最底层的当归,小手扒着木框,奶声奶气地问:“娘,这个是不是补血的?”他跟着墨尘先生学了几日,倒记住了些基础。
“是呢,”西门霜走过去,拿起一片当归给他看,“念安以后也想当大夫?”
“想!”念安重重点头,“像爹一样厉害,给大娘看病!”
周围的村民被逗得大笑,李墨白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暖洋洋的。
开张头几日,来的多是些头疼脑热的村民,李墨白按着西门霜教的法子问诊、开方,倒也应付得来。西门霜则在里间炮制草药,切好的姜片在竹匾里码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素色的布裙上,安静得像幅画。
这天傍晚,药铺快打烊时,一个老汉抱着个孩子匆匆跑来,孩子烧得满脸通红,嘴里胡话不停。“墨白小子,快看看我家娃!烧得直哆嗦,村里的土法子都不管用啊!”
李墨白心里一紧,让西门霜把孩子抱到里间的床榻上,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什么时候开始烧的?有没有咳嗽?”他一边问,一边解开孩子的衣襟,查看舌苔。
“昨天后半夜开始的,起初以为是着凉,谁知越烧越厉害,还说胡话……”老汉急得直搓手。
西门霜端来温水给孩子擦身降温,轻声安抚:“别急,先量个体温。”她拿出李墨白特意托人从县城买来的体温计,夹在孩子腋下。
李墨白翻看孩子的眼睑,又仔细听了呼吸,眉头紧锁:“像是风寒入里引发的高热,得先退烧。阿秀,去把柴胡、黄芩、葛根抓来,各三钱,快点!”
阿秀手忙脚乱地找药,李墨白已经取了银针,在孩子的合谷、曲池等穴位上快速刺入,手法虽不如墨尘先生娴熟,却也稳准。西门霜在一旁煮药,药罐咕嘟咕嘟地响,药香混着焦急的气息在屋里弥漫。
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了,李墨白撬开孩子的嘴,一点点把药汁喂进去。又过了一会儿,体温计显示温度降了些,孩子的呼吸也平稳了些。
“能退下去就好,”李墨白松了口气,额角全是汗,“这药每隔两个时辰喂一次,今晚最好留在药铺观察,我守着。”
老汉感激得直作揖,“墨白小子,你真是活菩萨啊!”
那夜,李墨白没合眼。孩子又烧起来两次,他一次次施针、喂药,西门霜陪着他,时不时递上热茶。天快亮时,孩子终于退了烧,沉沉睡去。看着孩子安稳的睡颜,李墨白忽然明白,为什么西门霜总说“医者仁心”——这种守护生命的感觉,比打赢一场架、赢了一场比武更让人踏实。
“安和堂”的名声渐渐传开,不仅村民来求医,连路过的行商、脚夫也会进来讨碗水、买些常备药。李墨白的医术在实践中飞速长进,有时遇到难题,就去后山请教墨尘先生,老先生总是捋着胡须,慢悠悠地指点,偶尔还会考较他几句,把念安也拉过来一起听,祖孙俩常常听得入迷。
念安对药草的兴趣越来越浓,每天放学就往药铺跑,帮着捣药、晒药,把狼崽训练成了“药铺保镖”——谁要是敢在药铺前闹事,狼崽就龇牙咧嘴地扑上去,吓得人落荒而逃。
这天,药铺里来了个熟悉的身影,是春桃。她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身上的蓝布褂子洗得发白,脸上却带着亮闪闪的笑。“墨白哥,霜姐!我来啦!”
“快进来,”西门霜迎上去,接过食盒,“京城的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春桃坐下喝了口茶,打开食盒,里面是京城的点心,“镇北侯夫人还介绍了不少主顾,说我这儿的药比太医院的还实在。”她从包里掏出几本医书,“这是我托人找的孤本,墨白哥可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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