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泥泞的官道上颠簸,李墨白被捆在角落,手腕上的麻绳勒进皮肉,渗出血迹。黑暗中,他能闻到车厢里弥漫的血腥气和劣质酒气,偶尔有黑衣人的对话飘进耳朵,字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头,那姓李的小子骨头挺硬,要不要给点苦头吃?”
“不急,”戴面具的首领声音沙哑,“等回了总坛,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倒是那女的,要是真死了,‘信物’可就……”
“怕什么?咱们手里不是还有这小子吗?镇北侯要是想保他,总得拿些东西来换。”
李墨白的心沉得像块铅。他们不仅要那女子,还想利用自己牵制镇北侯。他悄悄活动手腕,试图磨断麻绳,指尖却触到个硬物——是西门霜给他缝在衣襟里的薄刀片,本是防备山路劫匪用的,此刻竟成了救命稻草。
刀片藏在夹层里,需得小心抽出。他借着马车颠簸的掩护,一点点摸索着,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就在刀片即将抽出时,马车突然急停,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情况!”黑衣人警觉起来。
“是镇北侯的人?”
“不像,听马蹄声,人数不多……”
车厢门被猛地拉开,冷风裹挟着雨水灌进来。李墨白趁机将刀片藏进袖口,抬眼望去,只见火把的光线下,十几个身着玄甲的骑士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人身形挺拔,手里握着柄长枪,枪尖在雨中闪着寒光。
“曼陀罗余孽,竟敢在此放肆!”骑士的声音洪亮,带着股慑人的气势。
“是禁军的人!”车厢里的黑衣人骚动起来,“头,怎么办?”
面具人冷哼一声:“慌什么?不过是些送死的!杀出去!”
刀光剑影瞬间在雨中交织。禁军骑士的枪法凌厉,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黑衣人虽悍不畏死,却渐渐落了下风。李墨白在车厢里挣扎,试图解开绳索,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是那个戴面具的首领!
他趁机撞开车门,滚落到泥泞里。雨水模糊了视线,他只看到为首的骑士一枪挑落面具人的刀,枪尖直指其咽喉。面具在打斗中脱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李墨白看清那张脸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三年前被认为死于火灾的前禁军统领,赵烈!
“赵烈?你没死?”骑士显然也很震惊。
赵烈狂笑起来,笑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托你的福,没死成!今日,正好拿你的人头祭旗!”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枪影刀光难分难解。李墨白趁机用刀片割断绳索,刚要起身,却被一个受伤的黑衣人抱住腿。他反手一拳砸在对方太阳穴,挣脱束缚,刚要去找“守正”剑,却见赵烈虚晃一招,策马往密林逃去,其余黑衣人也跟着溃散。
“别让他跑了!”骑士策马去追,留下两个禁军看守李墨白。
“李大夫,没事吧?”一个禁军上前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李墨白摇了摇头,目光却死死盯着赵烈消失的方向。赵烈是当年剿灭曼陀罗的主力,怎么会成了邪教余孽?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你们是……”
“我们是镇北侯府的亲卫,”禁军答道,“侯爷听说您被掳,立刻派我们赶来接应。”
回到镇北侯府时,天已蒙蒙亮。镇北侯穿着朝服,显然刚从宫里回来,见了李墨白,连忙上前:“墨白老弟,你没事吧?可吓死我了!”
“侯爷,我没事。”李墨白接过侍女递来的姜汤,“但我看到了赵烈,他没死,还是曼陀罗的首领。”
镇北侯的脸色瞬间凝重:“赵烈?这不可能!当年他为了掩护弟兄撤退,被曼陀罗的人烧死在庙里,尸骨都找到了……”
“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错。”李墨白想起赵烈脸上的疤痕,“而且他们一直在找一个‘信物’,还提到了‘新帝登基’。”
镇北侯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眉头紧锁:“信物……新帝登基……难道他们想……”他忽然站起身,“墨白老弟,你先歇息,我得立刻进宫!”
李墨白拦住他,掏出那封火漆印封的信:“侯爷,这是他们拼死要送的信,您看看。”
镇北侯接过信,看到火漆上的印记时,脸色骤变:“这是……端王的私印!”他迅速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龙袍已备,静待时机,月缺之夜,宫变必成。”
“果然是端王!”镇北侯捏紧字条,指节泛白,“他早就觊觎皇位,没想到竟和曼陀罗勾结在一起!”
李墨白心头一震:“端王?就是那个被先帝贬到封地的王爷?”
“正是。”镇北侯叹了口气,“他表面闲散,暗地里却招兵买马,赵烈当年怕是被他收买,假意牺牲,实则投靠了曼陀罗,为他培养死士。”
就在这时,侍卫匆匆进来:“侯爷,宫里来人了,说……说老贵人病危,请您立刻过去!”
镇北侯脸色一变:“怎么会这么突然?”他看向李墨白,“墨白老弟,老贵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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