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派的银杏叶刚染上金黄,一封匿名信就搅乱了秋日的宁静。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盖了个模糊的莲花印,里面的信纸粗糙泛黄,字迹却力透纸背,写的全是关于国师无相**师的“罪状”——借修缮宝相寺之名,强征百姓赋税;在寺中私设别院,豢养数十名女子,专供京中权贵取乐;近半年来失踪的七名少女,最后都有人在宝相寺附近见过……
李墨白捏着信纸,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窗外的风卷着银杏叶落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诉说着某种隐秘。“这信是谁送来的?”他问站在一旁的叶家洛。
“是个瘸腿的老乞丐,”叶家洛脸色凝重,“放在山门口就走了,问他什么都不说,只说‘灵霄派若不管,就没人管了’。”
西门霜端着药碗走进来,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无相**师?就是那个先帝亲封的国师?听说他佛法精深,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三分,怎么会……”
“树大招风或许有之,但这信里写得有鼻子有眼,”李墨白将信纸递给她,“你看这条,说他用‘功德箱’敛财,箱子底下有机关,投入的银两会自动落入暗格,表面却依旧是空的——这种细节,若不是知情人,断难编造。”
西门霜看着信纸,眉头越皱越紧:“还有失踪的少女……前几日我去镇上买药,确实听药铺老板说过,邻村有个卖花姑娘不见了,家里人找了半个月,只在宝相寺后山找到她的花篮子。”
念安正在旁边玩木剑,听到“失踪”二字,仰着小脸问:“娘,失踪是什么?是不是像惠美姐姐那样,去很远的地方了?”
西门霜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却带着沉重:“不是,是找不到了。”
李墨白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群山:“宝相寺在嵩山,离这里不过三百里。若信中所言是真,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可无相是国师啊,”叶家洛忧心忡忡,“听说他跟丞相是八拜之交,京中半数官员都受过他的‘指点’,背景深不可测。我们灵霄派虽在江湖有些名望,可跟朝廷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知道。”李墨白的目光沉静,“但江湖人守的不只是门派,还有道义。若眼睁睁看着无辜女子受害,敛财的蛀虫逍遥法外,那我们练的武功、守的规矩,还有什么意义?”
三日后,李墨白和叶家洛乔装成香客,往嵩山而去。西门霜本想同去,却被李墨白按住:“你在家照看念安和药圃,我去去就回。若真有异动,还需你坐镇灵霄派。”
宝相寺果然气派非凡。山门前的石狮子高三丈,鎏金的“宝相寺”匾额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香客摩肩接踵,往功德箱里投钱的叮当声不绝于耳。李墨白混在人群中,假装投钱,指尖悄悄触到功德箱的底部——果然有块木板松动,轻轻一按便会下沉,想必银钱就是从这里滑入暗格。
“这位施主面生得很啊。”一个小和尚走过来,双手合十,眼神却带着审视,“是第一次来宝相寺?”
“是,”李墨白合掌还礼,“久闻无相国师佛法精深,特来拜见。”
“国师正在讲经,施主若有诚心,可去后院的‘静心苑’等候。”小和尚引着他们往深处走,路过一道月亮门时,李墨白瞥见里面有几个穿粉色僧衣的女子正在浇花,见了外人,慌忙低下头,神情怯怯的。
“那些是……”叶家洛刚要问,就被小和尚打断:“是寺里的洒扫尼,国师慈悲,收留的孤女。”
静心苑的禅房雅致,香炉里燃着昂贵的檀香。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无相**师才姗姗而来。他约莫五十岁,穿着绣金的袈裟,面容圆润,双手合十时,手腕上的玛瑙串发出清脆的响。“两位施主从何处来?”他的声音洪亮,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江南来,”李墨白不动声色,“听闻国师能解人生困惑,特来请教。”
无相捻着佛珠,眼皮微抬:“施主有何困惑?”
“我有个侄女,半年前在嵩山附近失踪,”李墨白盯着他的眼睛,“不知国师可有耳闻?”
无相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阿弥陀佛,世间苦难太多,老衲也无能为力。施主若心诚,可多捐些香火,或许佛祖会指引方向。”他拍了拍手,进来两个小和尚,“带两位施主去捐些功德吧。”
这明显是下逐客令了。李墨白和叶家洛对视一眼,起身告辞。走出静心苑时,李墨白故意放慢脚步,瞥见墙角的阴影里,有个穿粉色僧衣的女子正偷偷看他,眼神里满是恐惧,见他望过来,慌忙缩了回去。
“不对劲。”叶家洛压低声音,“那女子的眼神,不像是洒扫尼,倒像是……被囚禁的。”
两人假装离开,却绕到后山。宝相寺的后山有片竹林,竹林深处隐约有座小院,门口站着两个带刀的武僧,神色警惕。李墨白借着竹林的掩护,施展轻功靠近,只见院墙上爬满了蔷薇,窗纸上映着女子的影子,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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