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论剑的余韵还未散尽,灵霄派的药圃已添了几分新趣。李念安踩着小板凳,跟着西门霜学种麦冬,小手攥着小铲子,把泥土拍得啪啪响,鼻尖沾着灰也不在意。李墨白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手里摩挲着那支刻了一半的并蒂莲银簪,阳光透过玉兰树的缝隙落在簪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爹,你看我种的!”念安举着沾满泥土的手,指着刚埋好的麦冬苗,小脸上满是得意。李墨白放下银簪,走过去蹲下身,帮他擦掉鼻尖的灰:“种得好,就是力气太大会把苗压坏,要像你娘那样,轻轻的。”
西门霜笑着递过帕子:“他这性子,随你小时候,毛手毛脚的。”她转头看向药圃角落,那里新搭了个竹架,爬满了从寒梅山庄带来的绿梅枝,“二哥说,这绿梅明年就能开花,到时候又能添个景致。”
正说着,叶家洛匆匆走来,手里拿着封信,脸上带着几分古怪:“墨白,北野家又来信了,这次是北野惠美写的。”
李墨白接过信,信封上的字迹娟秀,带着几分稚气。拆开一看,里面的信纸是淡粉色的,画着几枝樱花,字迹却有些潦草,像是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信里说,北野雄一回去后大病一场,醒来后竟不再提报仇的事,还说中原武学确有过人之处,让她多学中原文化;又说她跟着医女学了些草药知识,画了张樱花草药图,问西门霜能不能指点一二。
“倒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西门霜看完信,笑着把信纸折好,“看来泰山论剑没白去,至少让他们明白,刀剑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李墨白把信收好:“她若真想学草药,开春后倒可以让她来灵霄派,墨尘先生正好缺个帮手。”
“你倒大方。”西门霜挑眉,“就不怕她再来个‘借种’的把戏?”
李墨白被她逗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有你在,借谁也借不走。”
念安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觉得“借种”两个字好玩,跟着奶声奶气地喊:“借种……借种……”惹得两人一阵大笑,西门霜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孩子家别乱学。”
冬日来得悄无声息,第一场雪落下时,灵霄派的屋顶盖了层白绒,药圃里的麦冬苗裹着雪,像盖了层棉被。李墨白正在观星台教念安认字,小家伙握着毛笔,在雪地上写“安”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二舅来了!”山门外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念安扔下毛笔就往山下跑,李墨白和西门霜相视而笑,也跟着迎了出去。
西门雪依旧是那身素色锦袍,只是肩上落了层雪,身后跟着个小徒弟,抱着个红漆木箱。“听说念安认了不少字,我来考考他。”他笑着揉了揉念安的头,把木箱递给西门霜,“里面是寒梅山庄新酿的梅子酒,给你们暖身子的。”
进了屋,西门雪喝了杯热茶,说起北野家的事:“我在西域时,遇到北野雄一的商队,他托人带了封信,说想跟中原通商,还说要送些东洋的药材种子来,让灵霄派试试能不能种活。”
“他倒转变得快。”李墨白有些意外。
“人老了,总想着给后人留条路。”西门雪看着窗外的雪,“他说惠美总念叨灵霄派的草药好,想开春后送来种子,顺便……让惠美来学学医术。”
西门霜眼睛一亮:“那正好,墨尘先生正愁没人继承他的衣钵呢。”
开春后,北野惠美果然来了。这次她没穿和服,换上了中原女子的布裙,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背着个药篓,见了李墨白和西门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脸颊微红:“李少侠,李夫人,叨扰了。”
她带来的药材种子装在个精致的木盒里,有东洋的紫苏、桔梗,还有些西门霜都叫不上名字的草药。“这些都是家父让带来的,说……说算是赔礼。”她把木盒递过来,手指紧张得蜷缩着。
墨尘先生拿着种子看了半天,捋着胡须道:“这紫苏比咱们种的更耐寒,若能在灵霄派种活,倒是好事。”他转头对北野惠美说,“你若想学医,就跟在我身边,从认药开始。”
北野惠美眼睛一亮,连忙行礼:“多谢先生!”
接下来的日子,北野惠美果然像变了个人。每日天不亮就去药圃,跟着西门霜侍弄草药,认药、晒药、捣药,做得有模有样。她话不多,却很勤快,见了谁都客客气气的,只是偶尔看向李墨白时,眼神里还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却很快低下头去。
念安倒是跟她亲近,总缠着她讲东洋的故事。“东洋有樱花吗?”“有会飞的忍者吗?”北野惠美耐心地一一回答,还给念安折了只纸樱花,引得小家伙天天追着她要新花样。
初夏的一个傍晚,药圃里的紫苏长势正好,北野惠美正在采收,忽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李墨白恰好路过,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的脸颊瞬间红透,慌忙站稳:“谢……谢谢李少侠。”
“小心些。”李墨白松开手,转身要走,却被她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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