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山庄的雪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白玉砌成的亭台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李墨白坐在亭中,看着西门霜蹲在梅树下喂雪狐,少女的鹅黄裙衫在白雪红梅间格外亮眼,像株蓬勃生长的迎春花。
“慢点喂,别让它们抢食打架。”李墨白扬声喊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同心草标本——自那日在梅林相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便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连西门雪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
西门霜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将手里的肉干分成小块,挨个喂给围着她打转的雪狐。最胖的那只雪狐“雪球”叼着肉干,摇摇晃晃地跑到李墨白脚边,用脑袋蹭他的靴子,引得他忍不住笑出声。
“你看你,把它们惯得都不怕人了。”西门霜走过来,手里还沾着点肉末,“雪球最懒,上次偷了厨房的腊肉,被二哥追着打了半座山。”
李墨白握住她沾着肉末的手,从怀中掏出手帕细细擦拭,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西门霜的脸颊泛起红晕,却没有抽回手,任由他轻轻擦去指缝里的碎屑。“再过几日,冰原的封印应该能稳定些。”他轻声道,“到时候,我想带你回灵霄派看看。”
“真的?”西门霜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可二哥怎么办?寒梅山庄离不开他。”
“我问过西门了。”李墨白笑了,“他说等处理完萧无常的余党,便随我们一起去灵霄派小住,正好也该让他见见外面的春天了。”
西门霜的笑声像银铃般在亭台间回荡,她拉起李墨白的手就往山庄里跑:“那我得赶紧收拾行李!我要带那只绣了红梅的帕子,还要带二哥给我刻的玉簪……”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李墨白心中一片柔软。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清晨练武时她递来的热豆浆,习惯了午后看书时她悄悄放在手边的梅花酥,习惯了夜里她借着送暖炉的由头,在他房里多待片刻的羞涩。
这种习惯像藤蔓般缠绕在心头,早已分不清是依赖,还是更深沉的情意。他想起初见时那个清冷疏离的西门雪,再看看眼前灵动鲜活的西门霜,忽然觉得,缘分真是件奇妙的事,让他在遥远的西域,寻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温暖。
三日后,西门雪处理完山庄事务,三人一同踏上前往灵霄派的路。这次没有乘雪橇,而是选了三匹健壮的雪马,沿着解冻的山路缓缓前行。西门霜第一次离开寒梅山庄,对沿途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看见溪边饮水的小鹿会惊呼,闻到路边野花的香气会驻足,甚至对着飘落的柳絮都能笑上半天。
“慢点跑,小心摔着。”李墨白勒住马,看着她追着蝴蝶跑进树林,无奈又宠溺。
西门雪走在他身边,望着妹妹的背影,眼中带着欣慰:“她从小就盼着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我总怕她受委屈,一直没敢让她走远。”他侧过头,对李墨白道,“灵霄派人多事杂,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你多护着她些。”
“我会的。”李墨白的语气郑重,“我会用性命护她周全。”
西门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有些承诺,不必挂在嘴边,看眼神便知轻重。
行至半路,他们在一家客栈歇脚。夜里,李墨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推门一看,只见西门霜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件半旧的棉袄,肩膀微微耸动。
“怎么了?”他走过去,轻声问道。
西门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这是娘留给我的棉袄,刚才收拾行李时翻出来的……我想她了。”她把脸埋在棉袄里,声音带着哽咽,“娘走的时候,我才五岁,只记得她总给我绣梅花帕子,说等我长大了,就带她去看灵霄派的玉兰。”
李墨白心中一痛,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等我们到了灵霄派,就把你娘的帕子系在玉兰树上,让她也看看那里的春天。”
西门霜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却像暖流般淌进他心里。他忽然明白,所谓爱,不仅是共享欢愉,更是分担伤痛——是在她脆弱时,能成为她可以依靠的肩膀;是在她思念时,能陪她一起完成未尽的心愿。
次日清晨,西门霜的眼睛还有些肿,却已恢复了往日的笑意。她把母亲的棉袄仔细叠好,放进包袱最深处:“等到了灵霄派,你要教我认玉兰,还要给我讲玄清长老的故事。”
“好。”李墨白笑着点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还要带你去百草堂,让墨尘先生教你认草药,你不是一直想学怎么治冻伤吗?”
“嗯嗯!”西门霜用力点头,拉着他的手往前走,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
一路南下,冰雪渐消,草木渐绿。待他们抵达灵霄派山脚下时,已是暮春时节。山门外的空地上,村民们种的油菜花开得正盛,金黄一片,与远处的青山相映,美得像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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