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将山林染成一片银白。李墨白握着那块蚀灵晶残片,指尖能感受到残片里残存的微弱脉动,像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他回头望了眼雪豹消散的地方,那里只余下一撮焦黑的兽毛,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被邪气吞噬的痛苦。
“师父曾说,万物有灵,邪祟再凶,也敌不过生灵本身的念力。”叶家洛捂着渗血的肩头,声音有些发颤,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这雪豹到死都在挣扎,说明它的灵智没被完全吞噬,这就是希望。”
李墨白点头,将残片收入怀中:“它的念力会化作我们的力量。走,去看看它来时的路,或许能找到蚀灵晶的源头。”
众人沿着雪豹留下的爪印往密林深处走。越往里走,空气越发凝滞,腐叶的气息中混着淡淡的腥甜,那是邪气与血气交织的味道。一名年轻弟子突然指着前方的灌木丛,压低声音道:“师兄,那里有光!”
拨开枝叶,只见林间空地上有座破败的山神庙,庙门半掩,里面透出微弱的烛火。李墨白示意众人噤声,独自摸到庙后,透过窗缝往里瞧——昏黄的烛光下,一个黑袍人正对着神龛喃喃自语,神龛上摆着块巴掌大的蚀灵晶,邪气缭绕,与雪豹身上的邪印如出一辙。
“还差最后一块……只要凑齐七片,就能重塑晶核……”黑袍人的声音嘶哑如破锣,他缓缓转过身,李墨白这才看清,那人的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布条,布条下隐约露出与蚀灵晶相似的黑色纹路,“到时候,这世间的生灵,都将成为我炼魂的容器……”
“炼魂?”李墨白心头一震,想起古籍中记载的禁术——以生灵魂魄喂养邪晶,使其产生灵智,进而操控万物。这黑袍人竟是在修炼如此阴毒的法术!
他正要下令围攻,庙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黑袍人面前的蚀灵晶突然炸裂,碎片溅在他手背上,瞬间融入皮肉。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顺着经脉往上蔓延,“怎么会……它不该反噬的!”
李墨白趁机踹开庙门,长剑直指黑袍人:“邪术害人终害己,你可知罪?”
黑袍人见被撞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掀翻供桌,桌下竟藏着个铁笼,笼里关着数只瑟瑟发抖的小兽,每只的额头上都烙着与雪豹相同的邪印。“知罪?我这是在创造新世界!”他嘶吼着扑来,黑袍下伸出数条黑色触须,那是由邪气凝聚的伪肢,带着蚀骨的寒气,“你们这些守旧的蠢货,怎懂我大道!”
“大道?”李墨白挥剑斩断触须,剑气劈开烛火,将黑袍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以生灵为祭品,以邪术乱天地,也配称大道?”
叶家洛带人围住铁笼,迅速解开锁扣,放出里面的小兽。那些小家伙刚跑出笼就四散奔逃,唯有一只瘸腿的小狼崽停在李墨白脚边,用头蹭着他的靴面,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透着感激。
黑袍人见小兽被放走,气得双目赤红,周身邪气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蝙蝠虚影,尖啸着扑向李墨白:“我要你们陪葬!”
“结阵!”李墨白一声令下,七名弟子迅速围成七星阵,剑气交织成网,将蝙蝠虚影困在中央。那虚影不断冲撞光网,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人头晕目眩。李墨白趁机凝聚“光明之源”,剑尖金芒大盛:“邪不胜正,看剑!”
“乾坤裂空斩”再次出鞘,这一次裹挟着无数生灵的念力——有雪豹的不屈,有小狼崽的感激,还有众弟子的坚定。金红色的剑气如流星坠地,瞬间穿透蝙蝠虚影,正中黑袍人胸口。
黑袍人后退数步,撞在神龛上,吐出一口黑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伤口:“不可能……我明明……”
“你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李墨白走近,剑尖指着他手背上的黑色纹路,“邪术能控制**,却锁不住生灵的本心。你炼的不是魂,是怨念,迟早会被怨念反噬。”
黑袍人低头看着自己变黑的手,突然惨笑起来:“是啊……我以为能掌控一切,到头来,反被这邪晶控制……”他从怀中掏出块蚀灵晶碎片,扔给李墨白,“最后一块……在西边的黑潭底……你们……好自为之……”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化作黑烟,被夜风吹散,只余下神龛上那盏摇曳的烛火。
李墨白捡起碎片,与之前的残片拼在一起,正好凑成半块晶核。他望着黑袍人消散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这人或许也曾有过执念,却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师兄,小狼崽不肯走。”叶家洛抱着那只瘸腿狼崽走过来,小家伙正用舌头舔着他的伤口,“它好像想跟着我们。”
李墨白摸了摸狼崽的头,狼崽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温顺的呜咽。他抬头望向西方,黑潭的方向隐在云雾中,像个未解开的谜。“走吧,去黑潭。”他挥了挥长剑,剑光划破夜色,“剩下的碎片,我们必须找到,不是为了重塑晶核,是为了让这些邪气彻底消散。”
众弟子跟上他的脚步,小狼崽跑在最前面,瘸腿的身影在月光下却显得格外坚定。李墨白知道,前路或许还有更多黑袍人这样的迷途者,还有更凶险的邪术陷阱,但只要他们守住本心,带着这些生灵的念力前行,就一定能让光明重回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夜风穿过林梢,带来远处溪流的声响,像在为他们伴奏。李墨白握紧半块晶核,指尖传来微弱的暖意——那是无数生灵的念力在汇聚,比任何邪术都要强大,比任何黑暗都要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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