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徽……”艾拉拿起那半块船徽,突然想起望海镇老船长给的那半块,连忙从包里翻出来。两块船徽一对,果然严丝合缝地拼成了完整的锚形,锚尖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峰”字——是凌羽父亲的名字。
凌羽的指尖落在信纸上,信纸边缘已经发脆,显然有些年头了。他轻轻抽出最上面的一张,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笔锋比日记里的更沉稳,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柔:
“小羽出生的第三天,你娘抱着他坐在窗边,阳光落在他皱巴巴的小脸上,像个小老头。我突然觉得,以前追的那些功名、探的那些险,都不如这一刻踏实。影盟的事还没了结,但只要想到家里有这两个牵挂,就觉得浑身是劲。”
艾拉凑过来看,轻声念道:“你爹这字里行间,全是你和你娘啊。”她指尖划过信纸,“这墨迹晕染的地方,是不是当年你娘不小心洒了茶水?”
凌羽点头,眼眶有些发热。他记得母亲说过,父亲写家书时,她总爱在一旁捣乱,不是抢笔就是泼水,两人笑闹的声音能惊动半个院子的邻居。
第二张信纸上,字迹明显潦草了些,纸角还有褶皱,像是写在颠簸的路上:
“今天在断风崖发现了光阴沙漏的残片,影盟的人也在找它。这帮疯子,竟想靠沙漏回溯时间,复活魔物主君。我不能让他们得逞。小羽,爹可能要晚点回家了,你要替爹好好照顾你娘,告诉她……别担心。”
“这张是他去断风崖前写的。”凌羽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早就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
艾拉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你们,这就够了。”
匣子里还有几张信纸,大多是父亲在各地追查影盟时写的,有的记着遇到的奇闻异事,说“等小羽长大了,带他去看沙漠里会唱歌的石头”;有的画着简单的地图,标注着“这里的泉水能治百病,得记下来,以后带小羽娘来”;最后一张信纸,字迹已经非常浅淡,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沙漏的力量快失控了,我得用血脉稳住它。小羽,爹对不起你,没能陪你长大。但你要记住,爹不是英雄,只是个想护着你们娘俩的普通人。若有来生,爹一定做个守在你们身边的木匠,不出去冒险了。”
信纸的末尾,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举着一把小斧头,旁边写着“小羽长大了”。
凌羽将信纸按顺序叠好,放回绒布上。他拿起那个铜制罗盘,罗盘的指针虽然锈死了,但刻度上的荧光粉还在,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这是爹当年探墓用的,他说能找到‘藏在时光里的路’。”
“那它现在指向哪?”艾拉好奇地问。
凌羽将罗盘平放在桌上,轻轻转动底盘。锈死的指针在他的触碰下,竟微微颤动起来,最终指向窗外——老槐树的方向,也是母亲此刻在院子里晒被子的地方。
“看来它认主呢。”艾拉笑了,“知道你心里最牵挂的是什么。”
院子里传来母亲的呼唤:“小羽,艾拉姑娘,快来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两人相视而笑,将木匣里的东西小心收好,跟着香味走出老屋。母亲正把一盘金黄的桂花糕放在石桌上,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桠,在糕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木匣里的东西,比什么宝贝都金贵。”母亲看着凌羽手里的信纸,眼里闪着泪光,“你爹当年总说,等你懂事了,就把这些给你看,让你知道他不是个不顾家的人。”
“我知道。”凌羽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母亲嘴边,“他是英雄。”
母亲咬了一口,笑着摇头:“他啊,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傻子。当年非要去追影盟,说‘不把这些杂碎清干净,小羽以后怎么安心长大’。”她看向艾拉,“姑娘,谢谢你陪我们家小羽走完这段路,他这心里的结,总算是解开了。”
艾拉脸颊微红,拿起一块桂花糕:“阿姨做的糕真好吃,比冰原上的冻浆果甜多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老槐树下,一家人的笑声混着桂花香飘向远方。凌羽将那两块拼合的船徽挂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胸口,却仿佛带着父亲的温度。他知道,父亲从未离开,那些藏在木匣里的时光,那些写在信纸上的牵挂,早已化作他骨血里的力量,陪着他继续走下去。
傍晚时分,凌羽和艾拉坐在老屋的门槛上,看着夕阳染红天际。远处的孩童在巷子里追逐打闹,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接下来去哪?”艾拉靠在凌羽肩上,声音懒洋洋的。
凌羽望着夕阳,轻声道:“先陪我娘住阵子,然后……”他转头看向艾拉,眼里的笑意比夕阳更暖,“去冰神圣地看看,你说过要教我怎么用冰之力雕刻冰花的。”
“一言为定。”艾拉伸出小指,“拉钩。”
“拉钩。”凌羽的小指与她勾在一起,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划过,带着时光沉淀的温柔。
老屋里的灯光亮了,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木匣被放在客厅的供桌上,与父亲的牌位并排,里面的信纸偶尔会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像是父亲在说“我都看到了,你们要好好的”。
有些故事,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结局;有些守护,藏在柴米油盐的平淡里。凌羽知道,这才是父亲最想要的——不是成为传说里的英雄,而是看着家人平安喜乐,在时光里慢慢变老。
而他和艾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老槐树下的桂花,年年都会开,带着时光的温度,在岁月里,香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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