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最后传来的,是一阵急促的电流杂音,随后彻底沉寂。
陆寒琛握着通讯器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他迅速切换频道尝试呼叫,但所有频道都如石沉大海。招待所被屏蔽了,或者更糟——他布置在外围的警戒点被同时拔除了。
林晚晴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起。失去联系,电话切断,这意味着招待所内部已经完全被控制,成了一个信息孤岛。大哥林凡在里面,孤立无援。
“他们……想做什么?”她声音有些发颤,但眼神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和锐利,“在招待所里制造‘意外’?还是逼供?”
“都有可能。”陆寒琛已经恢复了冷静,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切断通讯,一是防止消息外泄,二是制造封闭环境施加压力。但他们不敢真的明目张胆动手,否则车站的混乱就不会只是试探了。”
他快速走到桌前,摊开一张北京市区简图,手指点在招待所的位置——西郊,靠近部队大院,但相对独立。“阿强带了两组人在外围机动。一组在车站,现在应该正在追踪那辆灰色轿车。另一组……”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指向招待所东南方向约一公里处的一个标记点,“在这里待命。通讯被切断,但预先约定的应急信号还能用——如果半小时内没有收到安全信号,他们会按预案启动二级响应。”
“二级响应是什么?”林晚晴问。
“制造外部事件,吸引注意力,同时尝试强行突入确认情况。”陆寒琛抬头看她,目光深沉,“但现在情况有变。那个‘老关系’应该已经收到了我们的‘礼物’(照片影印件)。按常理,他该主动联系我们谈判,叫停招待所的行动。可现在招待所反而被全面封锁……要么是他狗急跳墙,想最后疯狂一把;要么,是局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有其他人插手了。”
还有第三方势力?林晚晴的心再次揪紧。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汽车引擎声,随即是急促的脚步声。沈国华推门而入,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陆同志,林小姐,刚得到的消息!”他气息有些不稳,“那个‘老关系’……就在二十分钟前,被纪委的人从办公室直接带走了!带走得很突然,据说涉及另外一桩更严重的旧案,是更高层面直接督办!”
“什么?”林晚晴愕然。
陆寒琛眼神骤然锐利:“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林凡先生抵达招待所前后!消息被严格封锁,是陈先生通过特殊渠道才探听到的。”沈国华擦了下额角的汗,“这下麻烦了……我们用来谈判的对象突然没了,而招待所那边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者……知道了,但执行的是‘老关系’之前的命令,或者另有其人接管了!”
局面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和危险。
“老关系”倒台,本是好事。但倒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可能让针对林家的构陷行动失去最后的约束和谈判对象,变成一头失控的、只顾撕咬的疯狗。执行具体任务的人,可能会为了自保或完成“既定任务”,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必须立刻让招待所里的人知道,‘老关系’已经倒了,他们的行动失去了保护伞和意义。”陆寒琛迅速判断,“同时,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有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证据原件。”
“怎么传递消息?”林晚晴急问,“通讯都断了。”
陆寒琛看向沈国华:“陈先生能不能联系到招待所内部的人?哪怕只是后勤、保洁,只要能递一句话进去?”
沈国华皱眉思索,缓缓摇头:“那个招待所比较特殊,平时用于内部审查谈话,管理很严。陈先生的关系……一时半会儿很难渗透进去。而且现在这种敏感时刻,恐怕所有人都会被严加看管。”
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去一分钟,林凡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突然,林晚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看向陆寒琛:“你刚才说,阿强的人如果在半小时内收不到安全信号,就会启动二级响应,制造外部事件吸引注意力?”
“对。”
“那么,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个‘外部事件’,同时传递消息?”林晚晴语速加快,“比如,在制造混乱的时候,用某种方式,让里面的人看到或听到‘老关系倒台’的信息?甚至……直接展示部分证据?”
陆寒琛眼中光芒一闪:“具体说。”
“我记得,那个招待所主楼对面,好像有个锅炉房,有个挺高的烟囱?”林晚晴回忆着前世偶尔路过的印象,“如果我们在烟囱或者附近制高点,用醒目的方式挂出横幅,或者用灯光信号……里面的人只要从窗户就能看到。内容可以简单直接——‘XX(老关系姓氏)已落马,悬崖勒马’。”
沈国华倒吸一口凉气:“这……太冒险了!而且里面的人看到,未必会信,也未必敢擅自停止行动。”
“如果再加上一点‘证据’呢?”林晚晴看向陆寒琛手中的油纸包,“不需要全部,只需要一张最具冲击力的照片影印件,放大,和横幅一起展示。比如……梁某人和沈怀谦那张合影的背面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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