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罡长老那饱含怒火的呵斥与强横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青城山的夜色中荡开层层涟漪。我驾驭着星魂之体,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真正的幽魂,在林木阴影与山石棱角间极速穿梭,远离那片是非之地。
身后木屋方向的喧嚣与探查,与我再无干系。那黑袍降头师的残魂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在我意念中翻涌、拼接,揭示出黑煞教渗透青城派的冰山一角,也让我心头蒙上一层更深的阴霾。
清虚道长仅是棋子,更高层的潜伏者是谁?玄玑真人是否知情?亦或者……连他也……
我不敢再深想下去。当务之急,是找到可靠的盟友,并尽快提升这初成的星魂之体。搜魂得来的信息指向一个可能尚存正气之人——清风长老。他曾在殿上主张救我,气息也相对温和纯正。
但如何联系他,而不被其他可能存在的眼线察觉?
我隐匿于一处靠近主峰、却能俯瞰部分丹鼎院区域的悬崖裂缝之中,如同蛰伏的夜枭,静静观察、等待着时机。星魂之体对能量的敏锐感知,让我能清晰地捕捉到山中各处或强或弱的气息流动。
玄玑真人等几位长老的气息依旧稳固地笼罩着洗象池方向,全力净化。丹鼎院大部分区域一片沉寂,唯有核心处那几座重要的丹房,依旧有弟子值守,灯火通明。而在一些偏僻的角落,偶尔会有几道隐晦、带着审视意味的气息悄然扫过,那是门派内部的巡哨,亦或是……别有用心者的窥探?
时间在寂静的观察中流逝。月过中天,山间的雾气愈发浓重。
就在我以为今夜将一无所获时,一道熟悉的、带着几分疲惫与忧虑的气息,自丹鼎院深处的一座独立小院中悄然升起,随即一道青色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轻烟般掠出丹鼎院,向着后山一处更为幽静、靠近祖师祠堂的方向行去。
是清风长老!
他此刻独自出行,气息内敛,行动隐秘,显然不欲人知。
机会!
我毫不犹豫,星魂之体化作一道几不可察的流光,远远辍在他的身后,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清风长老修为高深,我虽有星魂之体隐匿之利,亦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并未前往祖师祠堂,而是在祠堂后方一片荒废的、布满苔藓和残碑的古旧园林前停下了脚步。此处灵气稀薄,人迹罕至,唯有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凄凉。
清风长老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快步走入园林深处,在一座半塌的、爬满藤蔓的亭子废墟前停下。他伸出手,在一块看似普通的残破石碑上有节奏地敲击了数下。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石碑旁的地面,竟无声无息地滑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
密室?暗道?
清风长老毫不犹豫,闪身而入,地面随即合拢,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我心中惊疑更甚。清风长老深夜来此隐秘之地,所为何事?是与黑煞教有关?还是……另有隐情?
没有时间犹豫。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区域,魂识仔细探查。入口处的隐匿阵法颇为精妙,若非亲眼所见,极难发现。但这阵法主要针对灵力波动与实体窥探,对于我这种近乎纯能量体的星魂之体,防御力大打折扣。
我集中意念,将星魂之体进一步压缩、凝实,化作一缕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星辉,如同流水般,悄无声息地渗透了阵法屏障,滑入了那幽深的洞口。
石阶向下延伸不远,便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室内陈设简单,仅有一桌、一榻、一灯。灯光并非烛火,而是一颗镶嵌在顶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
此刻,石室内并非只有清风长老一人!
榻上,盘坐着一位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老者——正是重伤未愈的玉玑子道长!
他果然还活着!而且,清风长老似乎正在秘密照料他!
“师兄,感觉如何?”清风长老关切地问道,将一瓶丹药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玉玑子道长缓缓摇头,声音沙哑:“死不了……只是道基受损,邪咒缠魂,非一时之功。外面……情况如何?”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清风长老,“那孩子……丁泓他……”
清风长老脸上闪过一丝痛惜与愤怒,沉声道:“洗象池畔发生剧烈爆炸,能量性质极其诡异,混合了至阴尸煞与一种……前所未见的星辰毁灭之力。现场只留下巨大坑洞与邪修残骸,丁小友他……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玉玑子道长还是身体微颤,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满是愧疚与无奈。
“清虚那个叛徒呢?”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
“不知所踪。”清风长老摇头,“掌门师兄震怒,已下令彻查,但……阻力不小。雷罡师弟坚持认为应先肃清外敌,对内部清查有所保留。而且,我怀疑,派内被渗透的程度,可能远超我们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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