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之体融入竹林阴影,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我感受着这与血肉之躯截然不同的存在形式——轻盈、灵动,对周遭能量的感知敏锐了数倍不止。意念微动,身形便可随风飘移数丈,悄无声息,了无痕迹。
夜风穿过竹叶的间隙,带来远处玄玑真人等人净化洗象池的法力波动,也带来了更远处那些隐藏窥视者的微弱邪气。其中一股,带着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朽,正是南洋降头师特有的气息,而且似乎……受伤不轻,正在竭力隐匿。
是那个黑袍降头师?他果然没死!
一股冰冷的杀意自我魂体深处升起,但迅速被更冷静的理智压下。现在不是复仇的时候,我需要信息,需要了解爆炸之后发生了什么,需要知道玉玑子道长的现状,更需要摸清青城山如今真实的局面。
我循着那股受伤的邪气,如同暗夜中的猎食者,在竹海的阴影中悄然潜行。星魂之体对生命气息和能量波动极其敏感,很快便锁定了目标——位于洗象池外围一处偏僻山坳的、半废弃的猎户木屋。
木屋周围布置着简陋的隐匿和警戒法阵,手法粗劣,带着明显的南洋风格,显然是仓促所为。屋内,气息微弱而混乱,带着强烈的痛苦和怨毒。
我如同没有实质的幽灵,轻易穿透了那层简陋的法阵,融入木屋墙壁的阴影之中。
屋内,景象凄惨。那黑袍降头师瘫坐在一堆干草上,原本就干瘦如骷髅的身躯此刻更是破败不堪。他身上的黑袍早已在爆炸中粉碎,此刻仅披着几块破布,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和诡异的紫色毒斑,正是我自爆时那混合剧毒留下的痕迹。他的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黑气缭绕,不断腐蚀着新生的肉芽,显然那太阴煞炁与星辰之力混合的残留,极难驱除。
他面前的地面上,用鲜血画着一个临时的小型法阵,阵中摆放着几样邪气森森的法器碎片,包括那颗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血骷髅。他正双手掐诀,口中不断呕出黑血,试图沟通法阵,汲取微薄的阴煞之气疗伤,但效果甚微,脸上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玄玑老贼……清虚废物……还有那个小杂种……”他断断续续地咒骂着,声音嘶哑如同破锣,“竟敢……毁我圣器……伤我道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从他的咒骂中,我零星拼凑出一些信息:清虚道长在爆炸中似乎也受了重伤,但凭借某种秘法逃脱了,如今下落不明。玄玑真人震怒,正在全力清查内鬼,整顿山门。而他们这次精心策划的、利用我和洗象池的阴谋,因为我的自爆而功亏一篑,不仅没能完全污染圣池,反而折损严重。
“必须……联系上师……告知此间变故……”黑袍降头师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如墨、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骨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算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将消息传回……”
他就要传递消息!绝不能让他得逞!
就在他准备将法力注入骨符的瞬间,我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淡薄星辉,自我藏身的阴影中疾射而出,目标直指他手中的骨符!
这并非攻击,而是干扰!是“不灭星神录”中记载的一种粗浅应用——以精纯的星辰之力,扰乱、中断邪术的能量传导!
“谁?!”黑袍降头师反应极快,在我出手的瞬间便有所察觉,惊骇抬头!
但已然迟了!
那道星辉精准地击中骨符!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雪,骨符上那浓郁的邪气瞬间被中正平和的星辰之力扰乱、驱散!符文的光芒骤然熄灭,整个骨符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焦痕!
“呃啊!”法术被强行中断的反噬让黑袍降头师再次喷出一口黑血,他惊恐地看着那失效的骨符,又看向我显露出模糊星辉轮廓的方位,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你……你不是已经……”
他认出了我这独特的星辰气息!
我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星魂之体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欺近!不再是远程干扰,而是近身搏杀!
我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高度压缩的星辉与太阴煞炁,灰白色的光芒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直刺他眉心识海!我要读取他的记忆,获取情报!
“滚开!”黑袍降头师毕竟是积年老魔,虽重伤垂死,但凶性不减!他怒吼一声,仅存的右臂猛地一拍地面,那布满裂痕的血骷髅竟强行飞起,挡在他面前,眼眶中爆发出最后的、垂死挣扎般的血光!
轰!
我的指剑与血骷髅狠狠撞在一起!
星辉、太阴煞炁与那污秽血光剧烈冲突、湮灭!小小的木屋不堪重负,轰然炸裂!木屑纷飞!
血骷髅发出一声哀鸣,表面的裂痕迅速蔓延,最终“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为齑粉!而黑袍降头师则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断了好几根竹子,瘫软在地,气息愈发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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