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抗战文豪:写死投降派点燃中华魂 > 第93章 友邦惊诧论

油灯的光晕在阁楼的墙壁上摇晃,将贾玉振伏案的剪影拉得忽长忽短。

窗外的重庆已沉入浓稠的夜,偶尔传来远处几声犬吠,更添寂静。

苏婉清端着一杯热茶轻轻放在桌角,没有打扰。

她看着丈夫的侧脸,线条在昏黄的光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冷峻。笔尖划过稿纸的沙沙声,急促而有力,不像平日写那些温情脉脉的《未来之书》,倒像刀锋刮过骨甲。

胡风坐在靠墙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一份刚译好的英文报纸摘要,是关于欧洲战局的最新消息,但他一页也没看进去,目光始终落在贾玉振笔下的稿纸上。

贾玉振写的是白话文,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喷薄而出的战斗气息。

那不是温良恭俭让的说理,是投枪,是匕首,是蘸着墨汁的鞭子。

标题只有五个字:《友邦惊诧论》。

《友邦惊诧论》(贾玉振于重庆)

序:论惊诧之本源

近日有司责余,言谈之间恐“引友邦惊诧”。

初闻此言,不觉哑然。静夜思之,忽有所悟:此“惊诧”二字,实乃一面镜子,照见的是说话者的膝盖,听言者的脊梁,与所谓“友邦”何干?

故今夜灯下,不揣冒昧,试论“惊诧”三境。

一境:跪着的人,看什么都惊诧

人之立于世,姿态不同,所见天地亦殊。

跪着的人,视线与尘埃齐平。

他们看见洋人的皮鞋光亮,便惊诧其工艺;听见洋人的言语腔调,便惊诧其文明;

嗅到洋人身上的香水气味,便惊诧其高雅。

在他们的世界里,惊诧是常态——惊诧于他人的强大,惊诧于自己的卑弱,惊诧于一切与自己那方寸跪地所见不同的事物。

于是,当他们听见有人竟敢站着说话,竟敢用平等的目光审视那些他们跪拜的对象,竟敢用自己民族的智慧去解读世界的棋局——他们首先感到的不是思考,不是辩析,而是惊诧。

惊诧之后,便是恐惧。

恐惧这站着说话的人,会触怒那些他们跪拜的神只;

恐惧这平等的目光,会打破他们习以为常的等级;

恐惧这用自己的脑子思考的人,会连累他们那早已习惯的、安全的卑微。

所以他们说:“慎言!莫使友邦惊诧!”

他们真正想说的是:“跪下!像我们一样跪下!不要抬头,不要思考,不要用你的站立,映照出我们的膝盖!”

这种惊诧,是奴隶对自由的本能恐惧,是匍匐者对站立者的条件反射。

其根源不在外,而在内——在一根从未挺直过的脊梁,在一双从未平视过的眼睛。

二境:站着的人,自有其惊诧

站着的人,视线与地平线相齐。他们看见的天地,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惊诧,惊诧于长江黄河奔流万古而不息,孕育的文明几度濒危又几度重生——这生命力从何而来?

他们惊诧,惊诧于自己的先民在竹简绢帛上刻画的文字,竟能穿越三千年烽火,让今天的童子仍能诵读“关关雎鸠”——这传承的力量藏在何处?

他们惊诧,惊诧于眼前这片土地:城市化为焦土,村庄十室九空,饥民辗转沟壑,学子血染课堂

——而在这人间地狱之上,竟还有母亲在废墟下哼着儿歌,工匠在断垣边重拾工具,教师在防空洞里点燃蜡烛教书,农夫在弹坑旁播下来年的种子。

他们惊诧的,是这份在绝境中依然不肯熄灭的、顽强的、属于人的光芒。

他们更惊诧,惊诧于那些真正应该惊诧的事:

惊诧于有人对同胞的苦难视若无睹,却对“友邦”可能出现的“不悦”敏感如惊弓之鸟。

惊诧于有人将思考的权利、说话的权利、用自己民族的语言和智慧理解世界的权利,轻飘飘地让渡给一句“莫使惊诧”。

惊诧于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仍有人将“体面”的定义,交由他人执笔。

站着的人的惊诧,是对生命力的敬畏,是对尊严的坚守,是对那些本末倒置、轻重混淆现象的痛切诘问。

两种惊诧,云泥之别。前者惊诧于他人的强大,源于自卑;后者惊诧于自我的迷失,源于自省。

三境:真正的友邦,惊诧什么?

那么,友邦——若真有尊重二字可言的朋友之邦——他们当惊诧什么?

他们会惊诧一个民族在承受如此深重苦难时,竟然没有彻底丧失思考的能力。

他们会惊诧在炼狱般的战火中,依然有人试图描绘战后的厨房该有怎样的温暖,孩子的早餐该有怎样的营养,夜晚的街道该有怎样的灯光——这不是幻想,这是在绝望深处打捞希望的勇气。

他们会惊诧这个古老的文明,其智者依然试图用自己漫长历史中淬炼出的智慧(哪怕来自一个乞丐皇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真言),去理解并言说当下的世界棋局。

这不是狂妄,这是文明对话应有的底气。

真正的友邦,若真有智慧,他们惊诧的不应是我们“竟然敢思考”,而应是我们“在如此境地下依然在思考”。

他们不应惊诧于我们声音的不同,而应惊诧于我们声音中那份摧不垮的坚韧。

他们不应惊诧于我们视角的独特,而应惊诧于这独特视角背后,是一个文明数千年观天下、察兴衰的深厚积淀。

退一万步,若真有所谓“友邦”,因我们站着思考、站着说话而“惊诧”,乃至不悦——那么,这是否恰恰说明,他们期待中的我们,本该是沉默的、顺从的、只会感恩的“他者”,而非平等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对话者?

这样的“友谊”,是友谊,还是主仆?

结语:论脊梁与惊诧

故此,所谓“莫使友邦惊诧”,其谬有三:

一谬在本末倒置。不求自身脊梁挺直,反求他人眼光顺遂。

将民族的话语权与思考权,系于他人是否“惊诧”之上。此乃将灵魂之舵,交予他人之手。

二谬在不识真友。真正的朋友,欣赏的是你独立的人格、不屈的精神、独特的智慧。

只有主人,才会因仆人的“逾越”而惊诧、不悦。

以“友邦惊诧”为虑者,潜意识里,是将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

三谬在时代误判。

今时今日,世界烽火连天,文明存亡续绝。

这是一个需要每一个民族拿出全部智慧、勇气和独特性,共同面对人类至暗时刻的时代。

此时还囿于“惊诧”与否的窠臼,犹如巨浪滔天时,还在担心自己的衣冠是否整齐。

何其迂阔,何其可悲!

最后,请允许我模仿古人笔法,作一小结:

惊诧者,心镜也。

跪者惊人之立,佝者诧世之直。

此非外邦之目,实乃内腑之疾。

吾族绵延五千载,非靠观人脸色而存,实赖自强不息而继。

今山河破碎,血火交煎,正需挺脊梁、开耳目、运心智、发真言之时。

若仍有以“莫使友邦惊诧”为念者——

请君且顾身后:

那四万万个沉默的、挣扎的、牺牲的、期盼的灵魂,

他们的惊诧、愤怒与悲哀,

谁人曾听?谁人曾恤?谁人曾惧?

文章写罢,掷笔于案。

窗外,重庆的夜正浓,雾气弥漫,不见星月。

但我知道,在这浓雾之上,苍穹依旧,星河依旧。

正如在这沉沉默默的土地之下,根脉依旧,地火依旧。

脊梁挺直的人,自有其光。

这光,或许微弱,但足以照见自己的路。

至于他人惊诧与否——

且由他去。

(完)

阁楼里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良久,胡风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干涩:“玉振,这文章……锋芒太露。只怕……”

“只怕什么?”贾玉振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语气平静,“只怕他们更视我为眼中钉?今日会场之上,那顶帽子不是已经扣下来了吗?

他们可以封住一时一地的嘴,封不住这白纸黑字,更封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他将稿纸递给胡风:“发在下一期《希望周刊》头版。他们既然说我‘妄议’,说我‘惊诧友邦’,我便好好议一议这‘惊诧’的学问。”

苏婉清将茶杯往前推了推:“趁热喝吧。你……明天还要去见那位温斯洛女士。”

贾玉振端起茶杯,温热透过粗瓷传到掌心。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道:“婉清,你说,这夜里,有多少人醒着,在想同样的问题,却不敢说,或无人听他们说?”

苏婉清握住他另一只手:“至少,你现在说了。会有人听的。”

次日清晨,天色晦暗,似有雨意。

贾玉振刚整理好长衫,院门便被敲响了。来的不是胡风,而是两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穿着半旧的中山装,态度客气却不容拒绝:“贾先生,刘主任请您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该来的总会来。贾玉振对闻声出来的苏婉清点点头,示意她安心,便随二人走了。

不是去昨天的会议厅,而是绕到后方一栋不起眼的小楼,进了一间陈设简单、甚至有些寒酸的办公室。

刘主任已经坐在旧办公桌后,脸色比昨日更阴沉几分,屋里没有旁人。

“贾玉振,坐。”刘主任指了指对面的硬木椅子,语气冰冷。

贾玉振坐下,静待下文。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信口开河,惹了多大的麻烦?”刘主任开门见山,手指用力敲着桌面,

“温斯洛女士是国际知名记者,她的报道影响甚广!你那些什么‘高墙’、‘玩火’的怪论,传到美国,会引起何等误解?

若是影响了友邦对我国抗战的观感,乃至援助大局,你担待得起吗?!”

贾玉振平静地看着他:“刘主任,昨日温斯洛女士似乎并不认为那是‘怪论’。”

“那是人家有教养!不便当面驳你!”刘主任提高了声音,

“但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一介布衣,办个小小的慈善基金,就该本本分分,做些救济难民、教化民众的实事。

国家大事,国际风云,岂是你能置喙的?你那些话,放在古代,就是妄测天机,蛊惑人心!”

他喘了口气,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却更带威胁:“我警告你,今天继续访谈,你给我管好嘴巴!

只说你的基金,只说民生疾苦,多说些感谢友邦援助的话。

莫要再发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莫要再使——友邦惊诧!否则,”他眯起眼睛,“你那基金,还想不想安安稳稳地办下去?那些靠你吃饭的难民、女工,你还想不想管?”

贾玉振与他对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