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绩效考核指南 第230章 深渊回响

林凡坠入黑暗。

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包裹全身，带着奇异的“空无”感，疯狂侵蚀着护体的秩序之力。他强忍着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和识海的眩晕，凭借最后一丝清明，勉强调整姿势，顺着湍急的暗流向下冲去。

身后洞穴方向传来聚合体虚影暴怒的咆哮和能量轰击岩壁的闷响，但被厚重的水体和岩石阻挡，迅速减弱。它没有立刻追入水中，似乎对这片诡异的寒潭及其深处可能存在的未知，抱有强烈的忌惮。

这给了林凡喘息之机。

暗流将他卷入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水道。四周是万年不化的玄冰岩壁，光滑坚硬，折射着幽蓝色的微光。水温低得可怕，若非林凡体质特殊且身负秩序之力，早已冻僵。他像一块破布般随波逐流，不时撞在岩壁上，伤上加伤，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缓。他被冲进一片相对开阔的地下水域。这里似乎位于山体极深处，上方是倒悬的冰棱，下方深不见底。水域中央，竟悬浮着几块散发柔和白光的奇特浮冰，照亮了这片死寂的空间。

林凡挣扎着游向最近的一块浮冰，用尽最后力气爬上去，瘫倒在冰冷光滑的冰面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脏腑的抽痛。

他内视己身，状况糟糕透顶。与玄黄老祖一战留下的本源旧伤本就未愈，方才强行催动力量、硬接寂灭爪风，又添多处经脉撕裂，混沌之力几近枯竭，秩序之瞳也因过度使用而黯淡刺痛。若非寒潭之水本身的“空无”特性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侵入体内的寂灭之力肆虐，他恐怕早已昏迷。

“必须尽快疗伤……至少恢复行动力。”林凡咬牙，艰难盘坐，试图运转《混沌初衍经》中基础的温养法门，汲取周围稀薄的灵气和浮冰散发出的柔和白光。

效果微乎其微。此地的能量环境太特殊，寒潭之水的“空无”属性排斥绝大多数常规灵气。白光虽有滋养之效，但过于温和，对他这种涉及本源和高级能量侵蚀的重伤，杯水车薪。

就在他心头沉重之际，识海中，那与【天帝权柄】和【hR系统】深度融合的混沌印记，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带着某种亘古沧桑意蕴的清凉气息，不知从何处渗入，悄无声息地融入他近乎干涸的经脉和识海。

这股气息……林凡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是那声清音！

是寒潭深处，那疑似上古大能遗蜕的存在，在关键时刻干扰了聚合体虚影，此刻又逸散出这一缕微弱气息，助他稳定伤势！

这气息虽少，却精纯无比，层次远超他目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甚至隐隐凌驾于他自身的混沌秩序之力之上。它没有治愈效果，却像最柔韧的支架和最清凉的润滑剂，暂时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伤势，抚平了部分能量冲突带来的剧痛，让他混乱的识海恢复了一丝清明。

“多谢前辈。”林凡在心中默念，无论对方能否感知。他知道，这恐怕是那遗蜕在漫长冰封中残留的最后一点灵性本能反应，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秩序之力，或许只是不愿寂灭之力在附近肆虐。这份馈赠，至关重要。

借着这短暂的稳定，林凡立刻全力运转hR系统的深度自检功能，结合秩序之瞳的微观洞察，开始精确评估和引导体内残存的力量，修复最关键、影响行动力的损伤。

时间在寂静与寒冷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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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离废土山坳的荒原边缘。

金蝉子背着依旧昏迷的夜茉，正以佛门遁法疾行。他气息平稳，但眉宇间带着凝重，不时回头望向废土方向，眼中隐有忧色。

怀中的兽皮古卷，自离开洞穴后，便持续散发出微弱的温热感。此刻，当他经过一片布满风化巨石的古老河床时，古卷的温热陡然增强，甚至自行轻微震动了一下。

金蝉子停下脚步，谨慎地寻了一处背风巨石后的凹陷，将夜茉小心放下，检查其状态。夜茉气息平稳，体内那被封印的蚀魂烙印暂无波动。他略松口气，这才取出那卷产生异动的古卷。

古卷非金非革，触手温凉，此刻表面那些难以辨识的上古符文，有几个正散发出极其黯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微光。金蝉子凝聚目力，辅以佛门慧眼，仔细辨认。

那几个发光的符文，并非文字，更像是一种抽象的象征符号。其中一个，形似重叠的山峦，中心有塔状虚影，隐隐与佛门典籍中描述的“须弥山”意象有几分神似。另一个，则如同环绕的波纹或年轮，中心一点深邃，让金蝉子联想到“核心”、“源头”的概念。第三个最为模糊，像是一道被截断的阶梯，或一扇紧闭的门户，透着隔绝与终结的意味。

“须弥……核心……门户？”金蝉子低声沉吟，眼中慧光流转。他回忆起在寒潭秘窟中看到的壁画与零星记载，那些破碎的信息似乎指向一场涉及世界根本的上古劫难，以及某些被分割、隐藏的“关键之物”。

“林施主所言‘秩序核心’，莫非便与此有关？这‘须弥’符号……”金蝉子眉头紧锁。他出身佛门，深知须弥山在佛门世界观中的崇高地位，乃是世界的中心，诸天环绕之地。若“须弥”本身便是构成世界平衡的一种“秩序核心”，那影宿的目标……

他猛地想到夜茉体内的逆卍字蚀魂烙印，那明显带有佛门外相却本质寂灭的邪物。又想到玄黄老祖陨落前那声充满警示的“小心须弥”。

“难道影宿对佛门的渗透与图谋，远比想象中更深？他们的‘盛宴’计划，须弥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金蝉子感到一阵寒意。若真如此，那将不再是天庭与影宿的战争，而是可能动摇三界根基的浩劫！

他小心收起古卷，再次背起夜茉。目光投向东南方，那片据说留有上古传送阵废墟的区域。必须尽快赶到那里，与林凡汇合。这些信息，必须尽快告知林凡。同时，他也需要寻找更安全的地方，尝试进一步破解古卷之谜，并思考如何应对可能涉及佛门根本的危机。

佛号低诵，遁光再起，投向荒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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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山坳，寒潭边缘。

聚合体虚影已经消散，重新化为了最初那道较为凝实的人形虚影。它站在潭边，寂灭火焰构成的眼眸死死盯着幽深的潭水，气息起伏不定，显然之前的反噬和强行分离聚合状态让它损耗不小。

“目标坠入潭底深处，生机未绝。”它向某个虚无的方位传递神念，“潭中有未知古老存在残留灵性干扰，疑似与‘冰寂纪元’遗物有关，层次极高，但似乎仅余本能反应，暂无主动攻击迹象。”

片刻，一道更加深沉、冰冷、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意念反馈回来，直接响彻在虚影的感知核心：“……冰寂纪元的余烬么？倒是意外。无妨，猎物已重伤，困于绝地。你的任务变更：监控寒潭区域，阻断其任何逃脱可能。‘钥匙’的铸造，已进入下一阶段，‘须弥’的准备工作，不容有失。那里，自有‘另一位’去处理。”

虚影身形微微一震，似乎对“另一位”抱有深深的敬畏甚至恐惧，立刻低头领命：“遵尊者令。只是……那金蝉子与携带‘钥痕’的女子逃脱，恐生变数。”

“变数？”暗影尊者的意念传来一声冰冷的嗤笑，“一切仍在计算之中。佛门……早已不是铁板一块。让他们去，或许能为我们扫清一些碍眼的‘障碍’。盯紧寒潭，待其力竭或试图逃离时，便是收网之刻。新生帝君的尸骨与权柄，将是献给主上最好的祭品。”

“是！”虚影不再多言，身形缓缓沉入地表阴影，如同最耐心的毒蛇，开始漫长而冰冷的守候。

寒潭依旧无波，映照着永恒黯淡的废土天空。潭水深处，冰封的遗骸寂静无言，唯有那一缕曾短暂逸散的亘古气息，似乎还在冰冷的水体中，留下微不可察的回响。

地下水域，浮冰上的林凡，缓缓睁开了眼睛。伤势依旧沉重，但最危险的崩溃已经暂时遏制，行动力恢复了约三成。

他望向四周无尽的幽蓝与黑暗，又感知了一下上方隐约传来的、冰冷而持久的监视感。

前有绝地，后有追兵，身负重伤，盟友失散。

绝境之中，林凡的眼中却并未露出绝望。秩序之瞳的微光在黯淡中重新凝聚，冷静地扫视着这片未知的深渊水域。

“水至清则无鱼，潭至寒则生变……”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脚下深不见底的幽暗，“既然无路可走，那便向下。”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空无气息的空气，调整体内那缕得自遗蜕馈赠的清凉气息，护住心脉与识海，然后纵身一跃，主动沉向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寒潭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