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城西的演武场,尘土在秋日干燥的空气里打着旋儿。
新补充的兵员让各营都饱满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严峻的挑战——如何让这些来源各异、习惯不同的士兵迅速形成战斗力。
周通站在点将台上,面色冷峻如铁,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队列已初见规整的数千士卒。
“自今日起,全军推广‘三三制’战法!以三人为基,三组为队,三队为哨!进退攻守,皆以此为凭!”
周通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全场:
“此非戏耍,乃战场保命、杀敌制胜之法!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命令下达,操练开始。冲突在枯燥的重复与严苛的要求中迅速滋生。
“娘的,三个人一组?撒泡尿都不够!碰上鞑子骑兵,还不是被一冲就散?”
一个原官军出身的老兵油子低声嘟囔,动作明显慢了半拍,他习惯了往日人多势众、一拥而上的打法。
“就是,绕来绕去,头都晕了!直来直去砍杀多痛快!”
旁边一个过山风麾下的莽汉也跟着抱怨,他更信赖个人的勇武。
对新战术的抵触情绪在底层士兵,尤其是一些老兵和草莽汉子中蔓延。
他们无法理解这种分散、迂回、强调配合的“古怪”打法,觉得既束缚了个人的勇力,又显得不够“威风”。
周通治军极严,对此毫不手软。几个带头抱怨、训练懈怠的刺头被当众拖出,鞭笞二十,全军肃然。
在铁腕弹压下,抱怨声被压了下去,但许多人心里的疑虑并未消除。
朱聿键深知,光靠高压无法让人心服。他授意周通,在训练旬日后,组织一次营级规模的实战对抗演练,并特意邀请了新近率部来投的江淮义军首领徐宏基等几位将领观礼。
演练双方,一方是周通从中军营精心挑选、严格按照“三三制”强化训练了十余日的一个满编营(约五百人),他们被清晰地划分为数十个三人战斗小组。
另一方,则是由赵铁柱从前锋营及新附军中挑选的、人数相当但依旧主要沿用旧式密集阵型和战法的另一个营。
演武场被划定了复杂的模拟地形,包括废墟、矮墙、壕沟和一片小树林。随着号炮响起,对抗开始!
赵铁柱部一如既往,发出震天呐喊,如同一个攥紧的拳头,试图以密集阵型向前平推,依靠人数和气势压倒对方。
然而,周通部的反应截然不同。在各级军官短促的口令和旗号指挥下,整个营如同水银泻地般迅速“融化”开来!
数十个三人小组以惊人的敏捷散入模拟街巷和障碍物之间,并未与对方正面冲撞。
旧式阵营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泥潭。他们正面接触的敌人永远只有零星几个小组,这些小组利用地形不断骚扰、迟滞他们的推进。
而当他们试图集中力量攻击某一点时,侧翼和后方总会遭到其他小组突如其来的袭击。整个战场仿佛到处都是敌人,却又找不到主力所在。
一个三人小组吸引住七八个“敌军”的注意力,另外两个小组已经从侧翼迂回,用包了石灰的木棍精准地“击毙”了暴露的敌人。
失去同伴掩护的“敌军”很快又被其他小组分割、包围。
旧式阵营的指挥官左支右绌,命令难以有效传达和执行,阵型在不断的袭扰下开始松动、混乱。
反观周通部,虽然分散,却通过娴熟的小组配合和明确的战术目标,始终保持着局部的优势和整体的协调。他们像一群默契的猎犬,不断从猎物身上撕下血肉。
不到半个时辰,赵铁柱部已然“伤亡”过半,阵型彻底崩溃,被判定为失败。而周通部虽也有“损失”,但核心建制完好,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
演练结束,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观战的士兵,尤其是那些曾经心存疑虑的老兵,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那支虽然分散却行动有序、配合无间的部队。
这位在江淮与官军、流寇周旋多年的义军首领,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狂热,他几步冲到朱聿键和周通面前,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是何等战法?!分散如沙,聚合如拳,进退如风!这……这绝非我大明旧有之术!摄政王殿下,周将军,若我部早得此术,何至于被官军屡屡围剿?!”
他身后另外几位新附将领也是满脸骇然,交头接耳,看向场中那支“新军”的眼神彻底变了。
周通适时上前,声音洪亮:
“此乃殿下亲授之‘三三制’!练的不仅是战法,更是纪律、是配合、是临机应变之能!个人勇武,置于此阵中,方能发挥十倍之效!”
徐宏基猛地转身,对着朱聿键深深一揖,语气无比郑重:
“殿下!末将恳请,准我部将士,亦习此战法!末将愿为前驱,供殿下驱策!”
经此一演,新附将领们心中最后一丝傲气与疑虑被彻底击碎,对朱聿键和这支“新军”的敬畏与归附之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支真正脱胎换骨的军队,正在凤阳的土地上,迅速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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