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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帝辛归来
北俱芦洲边缘，帝辛凌空而立，回望那片死寂的大地。
胸中，人道火种正在生根发芽。那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感觉——一颗温暖的光种在他的心田中扎根，细嫩的根须蔓延至灵魂的每一个角落，稚嫩的芽苗轻轻摇曳，每一次摇曳都释放出纯粹的“人道”气息。
这气息与过往的人道之力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的人道信念是万民意志的汇聚，是外在的、借来的力量，那么此刻从他灵魂深处生长出的，是属于他自己的、源自本源的“人道”。
“我即人道，人道即我。”帝辛明悟。
这是一种本质的蜕变。从此之后，他不再是人道之力的“使用者”，而是人道之力的“源头”。
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没有运功，没有念咒，只是心念一动，一朵淡金色的火焰便在掌心跳跃而生。
火焰温暖而不灼热，光芒柔和而不刺眼，但它出现的那一刻，方圆百里内所有的阴霾、煞气、怨念都如冰雪般消融。几只误入此地的怨灵原本张牙舞爪，但被这光芒一照，竟恢复了几分清明，朝着帝辛的方向遥遥一拜，随后化作青烟消散——不是魂飞魄散，而是真正的解脱。
“人道圣火……”帝辛凝视着掌心火焰。
这是红云遗泽中记载的，人道修行到极高境界才能凝聚的火焰。它不伤肉身，不毁元神，专焚罪业、净化灵魂。在圣火照耀下，善恶分明，罪孽无所遁形。
更重要的是，这火焰可以“点燃”他人心中的人道火种。
帝辛收起火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虹划破长空。这一次，他的速度快到极致，从北俱芦洲到朝歌原本需要三日的路程，竟然只用了半日。
当他抵达朝歌上空时，正是午后时分。
城中百姓正在劳作，学子正在读书，工匠正在敲打。一切都如往常，但帝辛“看”到了不同——他看到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淡淡的信念丝线，这些丝线汇聚成河，最终汇入皇宫深处的人道信念网络。
而网络的中心，正是他。
“陛下回来了！”有人发现了天空中的金虹。
很快，全城沸腾。百姓们涌上街头，仰望天空，欢呼声此起彼伏。这不是刻意的安排，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在帝辛离开的这几日，虽然朝政运转如常，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少了什么。
现在他们明白了，少的是那种“主心骨”的感觉。
皇宫深处，比干、徐淳、多宝道人等人感应到气息，纷纷飞出迎接。
“陛下！”众人躬身行礼。
帝辛落地，目光扫过众人。只一眼，他就看出了许多变化：比干的魂魄更加凝实，隐隐有突破鬼仙境界的迹象；徐淳身上缭绕着浓厚的文道气息，显然在治政中又有所悟；多宝道人等截教仙人的气运与大商国运的联结更加紧密……
但最让他在意的是，所有人眉宇间都带着一丝焦虑。
“出什么事了？”帝辛直接问道。
众人对视一眼，比干上前：“陛下，您离开这七日，三线告急。”
二、三线告急
人道祖殿内，帝辛端坐主位，听着众人的汇报。
徐淳调出一幅巨大的光幕地图，上面标注着三个鲜红的区域：
第一处，西岐边境，潼关方向。
“三日前，西岐突然集结百万大军，由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等十二金仙中的六位亲自统帅，兵分三路直扑潼关。”徐淳手指点在地图上，“更可怕的是，他们带来了十二面黑色幡旗。根据前线传回的情报，那些幡旗一旦展开，便能形成覆盖百里的‘都天神煞大阵’，阵中怨气滔天，普通士兵只要进入就会神智错乱，自相残杀。”
光幕上浮现出前线传来的影像：十二面高达百丈的黑色幡旗插在西岐军阵中，幡旗上无数面孔在哀嚎挣扎，黑色的怨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大商守军即使服用了清心丹，也只能勉强保持神智，战斗力大减。
“闻太师已经带伤上阵，亲自镇守潼关。”比干补充道，“但太师修为跌落，恐怕……”
帝辛眼神一凝：“潼关现在情况如何？”
“靠着诛仙炮塔和防护阵法，暂时还能支撑。但根据推算，最多再撑三日，一旦都天神煞大阵完全展开，潼关必破。”
第二处，地府边界，血海方向。
多宝道人接过话头：“冥河老祖正式参战了。他麾下百万阿修罗族倾巢而出，正在猛攻地府十八层地狱的前三层。后土娘娘亲自坐镇，但血海与地府相邻，冥河在血海中近乎无敌，地府一方压力极大。”
光幕切换，显现出地府战场的景象：无边血海中，无数狰狞的阿修罗族战士踏浪而行，他们不惧死亡，即使被阴神击杀，也会在血海中重生。而地府一方，虽然阴神众多，但血海污秽之气对魂魄有极强的腐蚀性，战况胶着。
“最麻烦的是，”多宝道人面色凝重，“冥河老祖本人还未出手。一旦他亲自下场，后土娘娘恐怕……”
第三处，西岐内部，一场秘密仪式。
徐淳将画面切换到西岐都城：“我们的探子冒死传回情报，西岐正在进行一场规模空前的‘天道祭祀’。主持者是燃灯道人，参与的有西方教弟子、阐教弟子，甚至还有……妖族的痕迹。”
画面中，西岐都城的中央广场上，搭建起一座九层祭坛。祭坛周围跪着数万西岐百姓，他们神情狂热，口中诵念着晦涩的祷文。祭坛顶端，燃灯道人手持一盏古灯，灯光幽幽，与天空中的某种存在共鸣。
“他们在做什么？”帝辛问。
“不清楚。”徐淳摇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祭祀与‘封神’有关。探子传回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他们在呼唤天道的降临’。”
帝辛沉默。
三线告急，每一处都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危机。潼关若破，西岐大军将长驱直入，直逼朝歌；地府若失，轮回秩序崩溃，天下大乱；而西岐的天道祭祀，更是藏着难以预料的变数。
“还有其他消息吗？”他问。
众人对视，最终比干低声道：“截教传来消息，通天教主三日前离开碧游宫，去向不明。而玉虚宫那边……元始天尊也不见了。”
两位圣人同时消失，这绝不是巧合。
帝辛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人道信念网络。借助网络的覆盖，他“看”到了更广阔的景象：
潼关城头，闻仲脸色苍白地指挥战斗，他身后的士兵们虽然恐惧，但无人后退；
地府边界，后土娘娘化身万丈法相，以六道轮回盘镇压血海，但她的气息已经开始不稳；
西岐祭坛，燃灯道人的古灯越来越亮，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深处有某种恐怖的存在正在苏醒；
还有更遥远的地方，在混沌深处，两道无法形容的气息正在对峙——那是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
而在这一切之上，在那至高无上的紫霄宫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鸿钧，醒了。
帝辛睁开眼睛，眼中闪过决断。
“传令，”他站起身，“启动‘人道纪元’计划第一阶段。”
众人一愣。
“人道纪元”计划是帝辛与红云遗泽融合后制定的终极方案，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点燃人道圣火，确立人道法则；第二阶段，建立人道天庭，取代封神榜；第三阶段，重塑天地秩序，开创全新纪元。
按照原计划，这个计划需要至少十年时间准备，但现在……
“陛下，会不会太仓促了？”徐淳担忧道，“我们的人道修士才刚起步，人道法则也只完善了三成……”
“来不及了。”帝辛打断，“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既然他们要战，那便战。不过……”
他顿了顿：“战法要变。”
三、变阵破局
帝辛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三处战场。
“潼关是守不住的。”他第一句话就让众人震惊，“不是守不住，而是不能守。”
“陛下，潼关若失，西岐大军将直逼朝歌啊！”有将领急道。
“所以我们要在潼关失守之前，打一场更大的仗。”帝辛目光锐利，“传令闻太师，潼关守军放弃外围防线，全部退入内城，依托诛仙炮塔和防护阵法，固守待援。但这不是消极防守，而是……诱饵。”
“诱饵？”
“对。”帝辛手指移到西岐都城，“西岐主力都在潼关，都城必然空虚。朕要亲自带队，突袭西岐都城，毁掉那座祭坛。”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这太冒险了！西岐都城有护城大阵，还有留守的金仙……”
“所以需要地府配合。”帝辛看向多宝道人，“师兄，请立刻联系后土娘娘，请她无论如何拖住冥河老祖三日。三日后，朕会给她一个惊喜。”
多宝道人点头：“我这就去。”
“至于潼关，”帝辛继续道，“赵公明师兄，你带三霄娘娘和一千名新锐人道修士，秘密前往潼关支援。你们的任务不是守城，而是在潼关被攻破的那一刻，引爆所有诛仙炮塔。”
“引爆？”赵公明一愣。
“对。”帝辛眼中闪过寒光，“都天神煞大阵以怨气为根基，最怕至阳至刚的力量。诛仙炮塔的核心是太阳真火，一千座炮塔同时引爆，产生的太阳真火风暴足以焚毁十二面万魂幡。就算毁不掉，也能重创它们。”
他看向徐淳：“徐先生，你的任务最重。朕要你在三日内，完成‘人道圣火’的扩散准备。等潼关太阳真火风暴爆发的那一刻，以朝歌为中心，向全天下传播人道圣火火种。”
“传播给谁？”
“给所有人。”帝辛一字一顿，“给大商子民，给西岐百姓，给洪荒万族。只要心中还有一丝善念，一丝对自由的渴望，就能接收人道圣火火种。火种入心，便是我人道修士。”
徐淳震惊：“这……这是要与整个天道为敌啊！”
“我们早就是了。”帝辛平静道，“只是以前还遮遮掩掩，现在不必了。鸿钧醒了，天道要彻底清理‘变数’，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他环视众人：“此战，要么人道崛起，开启新纪元；要么人道覆灭，洪荒重归天道独尊。诸君，可愿与朕同行？”
殿内寂静片刻。
比干第一个跪地：“老臣愿随陛下，赴汤蹈火！”
徐淳躬身：“臣愿为人道，鞠躬尽瘁！”
多宝道人等截教仙人对视一眼，齐齐行礼：“截教上下，愿与人道共存亡！”
赵公明大笑：“好！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殿中气氛从凝重转为炽热。
帝辛点头：“既如此，各自准备。三日后的子时，同时行动。”
众人领命而去。
殿中只剩帝辛一人。他走到窗边，望向潼关方向。
“太师，再撑三日。”他轻声说。
四、暗流汹涌
西岐都城，祭坛顶端。
燃灯道人手中的古灯已经亮到极致，灯芯中不再是火焰，而是一枚枚跳动的符文。这些符文是上古天道文字，每一个都蕴含着天地至理。
祭坛下方，数万百姓仍在诵念祷文。他们的声音汇聚成河，融入古灯，又通过古灯传向天空中的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已经覆盖了半个西岐都城。漩涡深处，隐隐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高坐九重天，俯视众生，冷漠无情。
“天道化身……”燃灯道人眼中闪过狂热，“再有三日，再有三日就能降临了！”
但他心中也有一丝不安。
潼关那边，广成子已经传回消息，大商守军突然收缩防线，退入内城死守。这不符合闻仲的风格，那位老太师向来喜欢主动出击。
“有诈？”燃灯皱眉，“可有什么诈能破都天神煞大阵？”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只要天道化身降临，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算计都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地府边界。
血海翻腾，阿修罗族的进攻越来越猛。后土娘娘化身的法相已经缩小到千丈，六道轮回盘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娘娘，撑不住了！”一位阴帅浑身是伤地禀报，“血海污秽已经侵蚀到第十五层地狱，再这样下去……”
后土咬牙：“撑不住也要撑！传令所有阴神，死战不退！”
她望向东方，那是朝歌的方向。
“帝辛，你说三日后给我惊喜……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而在更深的层次，在洪荒世界的基础规则层面，两股意志正在激烈碰撞。
那是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
他们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以各自的“道”在交锋。通天的剑道凌厉无匹，斩破一切束缚；元始的天道堂皇正大，镇压一切异端。
“通天，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元始天尊的声音在规则层面回荡，“帝辛是红云余孽，他所行之道，必将导致洪荒大乱。”
通天教主的笑声传来：“乱？洪荒什么时候不乱过？你们所谓的秩序，不过是把众生当棋子罢了。我宁愿要一个混乱但自由的世界，也不要一个有序但死寂的牢笼。”
“冥顽不灵！”
两股意志碰撞更加激烈，规则层面开始出现裂痕。这些裂痕映射到现实，就是各地频发的天灾：地震、洪水、火山喷发……
整个洪荒，都在颤抖。
紫霄宫中。
鸿钧道祖缓缓睁开眼。他的眼中没有情感，只有最纯粹的“理”。他“看”到了洪荒的现状，看到了三处战场，看到了规则层面的碰撞，也看到了……那个正在朝歌凝聚的人道火种。
“变数……”鸿钧轻声自语。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枚光点。那光点中蕴含着天道最核心的法则，是“秩序”的具现。
“该清理了。”
光点飞出紫霄宫，跨越无尽时空，朝着洪荒落下。
它的目标，是朝歌。
而朝歌城中，帝辛似有所感，抬头望天。
他胸中的人道火种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发出强烈的预警。
“来了……”帝辛握紧轩辕剑。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人道祖殿外，徐淳等人已经完成了部署。一千名精心挑选的人道修士盘坐在广场上，他们是从大商各地选拔出的精英，有农夫、工匠、学子、士兵……身份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对人道的坚定信仰。
“诸位，”徐淳站在高台上，“三日后，陛下将点燃人道圣火，火种将通过信念网络传遍天下。你们的任务是作为‘火种节点’，将圣火传递给更多人。这很危险，天道绝不会坐视，你们可能会死。”
广场上寂静无声。
许久，一个年轻的农夫站起身：“徐先生，俺是个粗人，不懂大道理。但俺知道，自从陛下来了，俺家有了田，有了粮，娃能上学堂。以前那些欺负俺们的仙神，现在也不敢来了。就冲这个，俺愿意。”
一个工匠接话：“没错！什么天道，什么神仙，他们给过我们什么？只有陛下，给了我们做人的尊严！”
学子们齐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就是人道！我们愿意！”
士兵们捶胸：“愿为人道，死战不退！”
徐淳眼眶微热。
他看到了，这就是人道的力量。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不是冷冰冰的法则，而是千千万万普通人为了更好的生活，自发凝聚的信念。
“好！”徐淳深吸一口气，“那便准备。三日后，让我们……点燃这个时代！”
朝歌城中，万家灯火。
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家庭，一个故事。他们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风暴有多猛烈，但他们相信，那个带领他们走过最黑暗时光的帝王，这次也能带领他们走向光明。
帝辛站在皇宫最高处，俯瞰这座城。
他看到了学堂里挑灯夜读的孩童，看到了工坊里连夜赶工的工匠，看到了军营里刻苦训练的士兵，看到了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农夫……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
“系统，”他在心中问，“这一战，我们有几成胜算？”
系统沉默良久：“根据现有数据推算，胜算不足三成。但……”
“但什么？”
“但红云老祖当年推算过，当人道火种点燃时，会有‘遁去的一’出现。那是一线生机，也是最大的变数。”
“遁去的一在哪里？”
“在……人心之中。”
帝辛明白了。
他望向夜空，那颗天道光点已经肉眼可见，正朝着朝歌坠落。
“那就来吧。”帝辛拔剑出鞘，剑指苍穹，“让朕看看，是你天道的秩序坚硬，还是我人道的信念炽热！”
剑鸣响彻朝歌。
全城百姓似有所感，纷纷走出家门，望向皇宫方向。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他们的王，正在为他们而战。
这就够了。
三日后，子时。
决战，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