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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以北三百里，两军阵前。
闻仲骑在黑麒麟上，雌雄双鞭横于身前，白发在狂风中猎猎飞舞。他身后是三十万新军，旌旗如林，军容整肃。三年来，这支军队不仅装备了最新的诛仙炮和符文盔甲，更在天院教导下修行基础功法，虽是凡人军队，却隐隐有了一丝修士的肃杀之气。
对面，西岐八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最前方是三千道兵，面无表情，眼瞳空洞，如同傀儡。道兵之后，是普通的西岐士兵，虽然士气不高，但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而在天空，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力量。
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三位金仙脚踏祥云，呈品字形悬浮。他们身后，十二名玉虚宫内门弟子各持法宝，组成“十二都天门阵”。再往后，是数十名外门弟子和数百名招募的散修，修为从筑基到真仙不等。
“闻仲，”广成子声音清冷，“三年前让你侥幸逃脱，今日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闻仲冷笑：“广成子，你以为人多就能赢？今日便让你看看，我大商新军的厉害！”
他高举右手，雌雄双鞭交叉。这是总攻信号。
“诛仙炮——第一轮齐射！”
地面震动。
三百门诛仙炮同时开火，三百道金红色光束撕裂空气，向着西岐大军最密集处轰去。这些诛仙炮经过三年改良，威力比最初提升了三倍，射程达到五十里，而且实现了精准锁定。
但广成子早有准备。
“起阵！”
十二名内门弟子同时催动法宝，十二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光网。诛仙炮的光束轰在光网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却没能穿透。
“十二都天门阵，可防御大罗金仙以下的所有攻击。”广成子淡淡道，“闻仲，你的这些凡人造物，在真正的大道面前，不堪一击。”
闻仲神色不变：“那就试试第二轮。目标——天空！”
诛仙炮炮口调转，对准天空中的仙阵。但这一次，炮口没有喷出光束，而是射出无数细密的符文子弹——那是格物院最新研发的“破法弹”，专门针对防护阵法。
符文子弹击中金色光网，没有爆炸，而是像水蛭一样吸附在光网上，开始疯狂吞噬阵法能量。光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内门弟子惊呼。
“格物院的小玩意儿。”闻仲冷笑，“继续射击，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第二轮、第三轮破法弹如暴雨般倾泻。十二都天门阵虽然坚固，但面对这种专门针对阵法结构的攻击，也开始出现裂痕。
太乙真人皱眉：“不能这样耗下去。广成子师兄，用那招吧。”
广成子点头，从怀中取出一面金色阵旗。阵旗迎风便长，化作一面高达百丈的金色大旗，旗面上绣着复杂的星辰图案。
“周天星斗大阵——启！”
金色大旗挥舞，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虚影。这些星辰按照玄奥的轨迹运转，洒下无数星光。星光笼罩之处，空间开始扭曲，时间流速似乎都变慢了。
闻仲心中一沉。虽然只是简化版的周天星斗大阵，但毕竟是上古三大杀阵之一，威力不容小觑。
“全军听令，收缩阵型！启动‘人道信念防护罩’！”
新军迅速变阵，士兵们从怀中取出一枚枚小巧的玉符。玉符亮起，彼此连接，在军阵上空形成一层淡金色的光罩。这是英魂殿技术的人道信念应用，虽然防御力不如仙阵，但能有效抵抗阵法的压制。
两军对峙，一时间陷入僵局。
但闻仲知道，僵局对朝歌不利。因为西岐可以等，可以耗，而朝歌必须在九十九天内解决战斗，否则阵法启动，朝歌将成为孤城。
“看来，得老夫亲自出手了。”闻仲深吸一口气，从黑麒麟背上跃起，直冲天空。
“闻仲老儿，找死！”赤精子早就按捺不住，祭出阴阳镜。镜面翻转，阴面朝外，一道灰蒙蒙的死光射向闻仲。
闻仲不闪不避，雌雄双鞭交叉胸前。双鞭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徐淳亲自刻画的“反五行符文”，专门克制阴阳镜这类法宝。
死光撞上符文，竟被反弹回去。赤精子大惊，连忙翻转镜面，用阳面护住自身。反弹的死光与阳面光芒对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好个闻仲，果然有备而来。”广成子眼神一冷，“十二都天弟子，随我布‘金光阵’！”
十二名内门弟子迅速变换方位，各自占据一个阵眼。广成子居中主持，手中金色阵旗挥舞，无数金光从阵旗中涌出，化作十二尊金甲神将。
“金光阵，斩！”
十二尊金甲神将同时挥刀，十二道金色刀芒斩向闻仲。每一道刀芒都蕴含金仙级别的威力，封锁了闻仲所有退路。
闻仲面色凝重，他知道这是广成子的杀手锏之一。金光阵在玉虚宫诸多阵法中排名前十，一旦被困，就算大罗金仙也难以脱身。
但他没有退缩。
“来得好！”闻仲长啸一声，双鞭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两条黑白蛟龙。蛟龙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阴阳逆转，乾坤倒悬！”
阴阳鱼缓缓旋转，十二道金色刀芒斩入其中，竟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但闻仲也脸色一白，显然这一招消耗极大。
“看你还能撑多久！”广成子冷笑，继续催动阵法。更多的金甲神将从阵旗中涌出，转眼间已有三十六尊，将闻仲团团围住。
地面战场上，新军也在苦战。虽然诛仙炮不断轰击，破法弹如雨点般倾泻，但西岐大军实在太多。三千道兵不知疼痛，不惧生死，如潮水般冲击着新军的防线。每一刻都有士兵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将军，左翼快顶不住了！”一名副将嘶声汇报。
闻仲在空中瞥了一眼地面战况，心中一横。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众将士听令！”他的声音通过扩音符文传遍战场，“启动‘人道信念共鸣’！”
所有士兵同时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人道誓词》：“我为人类，当护人道。虽死不悔，虽死不退……”
无数微弱的信念从每个士兵心中升起，汇聚成一条无形的河流，涌入闻仲体内。这是人道仙朝特有的战术——通过信念共鸣，短时间内将众人之力汇聚于一人。
闻仲的气息开始暴涨。原本只是太乙金仙巅峰的他，此刻竟隐隐触摸到了大罗金仙的门槛！
“这……这怎么可能？！”太乙真人震惊。
“是信念之力。”广成子神色凝重，“这些凡人竟然能将信念运用到如此地步。不能再让他继续了，全力出手！”
三位金仙同时催动法宝。广成子的番天印虚影（本体已毁，这是炼制的仿品）、赤精子的阴阳镜、太乙真人的九龙神火罩，三件法宝同时轰向闻仲。
但此时的闻仲，已经今非昔比。
他抬手，仅凭肉掌就接住了番天印虚影。五指一握，虚影崩碎。再一拳轰出，阴阳镜的镜面出现裂痕。最后张口一吐，一道黑白交缠的气息喷出，竟将九龙神火罩喷出的火焰尽数吞噬。
“这……这是什么神通？！”赤精子又惊又怒。
“这是人道之力。”闻仲声音如雷，“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永远不懂凡人汇聚起来的力量有多可怕。”
他不再理会三位金仙，转身冲向金光阵。双手结印，口中念诵：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随着他的念诵，一股浩然正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人道信念的升华，是亿万人族对自由、对尊严、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所凝聚的力量。
金光阵在这股力量面前，开始颤抖、崩解。十二尊金甲神将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痛苦的嘶吼，化作金光消散。
“不好！”广成子脸色大变，“他要用这股力量反噬大阵本身！”
但已经晚了。
闻仲双手向下一按，浩然正气如天河倒灌，轰入周天星斗大阵的核心。大阵剧烈震颤，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虚影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撤退！快撤退！”广成子当机立断，率先化作金光遁走。赤精子和太乙真人也紧随其后。
主将遁逃，西岐大军顿时崩溃。八十万大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尸骸和破损的兵器。
地面上的新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但闻仲没有庆祝。他从空中落下，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血丝。强行催动人道信念共鸣，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将军！”副将们围上来。
“我没事。”闻仲摆手，“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另外，立刻派人打扫战场，收集所有破损的法宝和阵法残骸，送回格物院研究。”
“是！”
闻仲走到战场中央，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心中没有丝毫喜悦。这只是第一战，接下来还有更惨烈的战斗。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刚才那一击虽然重创了周天星斗大阵，但似乎……触动了什么更深层的东西。
“系统刚才提示说，”闻仲回忆着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声音，“‘检测到天道意志干涉，警告：过度使用人道信念可能引发天道反噬’……”
天道反噬？
闻仲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西岐大营。
广成子三人狼狈地逃回，脸色都很难看。
“没想到闻仲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赤精子心有余悸，“若是让他继续成长下去，恐怕真的会成为大罗金仙。”
“成长？”广成子冷笑，“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玉简上刻着一个血红色的“劫”字。
“这是师尊赐下的‘天道劫符’。”广成子缓缓道，“一旦激发，可引动天道劫雷，锁定目标。闻仲刚才过度使用人道信念，已经触动了天道底线。只要再用一次，天道劫雷就会降临。”
太乙真人皱眉：“但这样会不会太过？天道劫雷一旦引动，可能会波及无辜。”
“顾不了那么多了。”广成子眼中闪过狠厉，“只要能除掉闻仲，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传令下去，三天后再次进攻。这一次，我要让闻仲死在战场上！”
“另外，”他看向赤精子，“万魂幡的炼制进度如何了？”
“已经完成九成。”赤精子道，“还差最后一步——需要十万生魂作为祭品。姬发已经同意，从西岐大牢中提出十万囚犯……”
“不够。”广成子摇头，“普通囚犯的魂魄质量太低。去周边城镇抓人，要青壮年，要修士，要那些信念坚定、魂魄强大的。这样炼出的万魂幡，威力才能最大化。”
赤精子脸色微变：“师兄，这……这有伤天和啊。”
“天和？”广成子笑了，“我们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天道’吗？为了天道大业，牺牲一些蝼蚁，又算得了什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此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人道仙朝察觉到，否则他们会提前破坏。”
“我明白了。”
三人散去后，广成子独自站在营帐中，望向朝歌方向，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闻仲啊闻仲，你确实是个可敬的对手。可惜，你选错了路。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你们这些人道修士，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他叹息一声，却又很快恢复冷漠。
“要怪，就怪你们太天真了吧。”
朝歌，皇宫。
帝辛通过人道信念网络，远程感知到了前线的战况。闻仲的胜利让他松了口气，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陛下，”徐淳匆匆走进御书房，“从战场送回的法宝残骸已经初步分析完毕。我们在金光阵的残骸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符文——那是一种‘引劫符文’，专门用来引动天道劫雷。”
“引劫符文？”帝辛心中一沉，“也就是说，闻仲如果再使用人道信念共鸣，可能会引来天劫？”
“不止。”徐淳脸色凝重，“这种符文一旦激活，会形成一个‘劫印’，烙印在目标灵魂深处。从此以后，目标每动用一次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天劫的威力就会叠加一次。直到……必死无疑。”
帝辛握紧拳头。玉虚宫果然阴毒，打不过就玩这种阴招。
“有破解之法吗？”
“有，但很难。”徐淳道，“需要用地府轮回之力洗去灵魂烙印，或者用同等层次的力量强行抹除。前者需要后土娘娘亲自出手，后者……需要至少准圣级别的力量。”
后土娘娘不能轻易离开地府，而准圣……朝歌这边一个都没有。
“先不要告诉闻仲。”帝辛沉声道，“免得影响他后续的战斗。你立刻研究如何屏蔽或削弱劫印的影响，哪怕只能争取一点时间也好。”
“臣尽力。”
徐淳退下后，帝辛走到窗前。夜色中的朝歌，依然灯火通明，但这份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三天后，西岐必然再次进攻。届时，闻仲如果不用人道信念共鸣，可能打不过；用了，可能会引来天劫。
进退两难。
“系统，”帝辛在心中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帮闻仲渡过这一劫？”
【推演中……推演完成。方案一：请求通天教主出手，以**力抹除劫印。成功率87%，但通天教主需坐镇碧游宫防止元始天尊突袭，无法离开。】
【方案二：启动‘人道信念网络隔离计划’，将闻仲的灵魂暂时从网络中剥离，切断劫印与天道的联系。成功率53%，但闻仲可能会失去与信念网络的连接，实力大降。】
【方案三：以轩辕剑为媒介，引动人道气运强行冲垮劫印。成功率29%，风险极高，可能损坏轩辕剑。】
三个方案，各有优劣。
帝辛沉思良久，最终做出决定：“三个方案同时准备。先尝试方案二，如果不行，再用方案三。至于方案一……作为最后的选择。”
他不能再让任何人牺牲了。哪吒已经付出了太多，闻仲不能再出事。
“传令，”帝辛唤来侍从，“请多宝道人、赵公明、云霄、金灵圣母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是。”
侍从离去后，帝辛看着手中的轩辕剑，轻声自语：“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赢。”
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
夜色更深了。
潼关前线，闻仲站在城楼上，望着西岐方向。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将军，您怎么了？”副将问。
“没事。”闻仲摇头，“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三天内，敌人必会再次进攻。”
“是！”
闻仲抬头看向星空。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依然高悬，周天星斗大阵虽然受损，但根基未动。
真正的决战，还没开始。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住这道防线。
因为身后，就是朝歌，就是亿万人族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