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一巡,清雅的香气在司辰宫偏殿内袅袅萦绕,窗外西斜的阳光将为殿内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光柱中浮尘轻舞,恍若碎金。
几人间的闲聊也如同这渐深的茶汤,初时浅淡,渐入深意。
椒丘捧着温热的茶杯,那双狐狸眼弯起,看似随意地提起,语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岁姑娘,闲谈间忽然想起一桩趣闻。听说您的歌声颇为神异,不仅能抚慰伤痛,似乎还能振奋人心,增益力量?不知是真是假?”
岁舜华正执壶为怀炎添茶,闻言,执壶的素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清亮的目光下意识便投向身旁那个总能让她心安的身影。
景元一直姿态闲适地坐着,宽大的袍袖垂落,仿佛只是在享受这片刻的慵懒。
然而,在椒丘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底那抹闲云野鹤般的慵懒便如被风吹散的薄雾,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而锐利的审度,如同沉睡的雄狮睁开了眼。
他看向岁舜华那带着一丝无措的眼神,将手中把玩许久的茶杯轻轻放下,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而沉稳的微响。
他没有立刻回应椒丘,而是先不着痕迹地向岁舜华那边倾了少许身形,形成一个微妙的庇护姿态,随即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覆上了她仍握着茶壶的手。
岁舜华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手背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景元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岁舜华感到手腕处传来温和却坚定的力道,引导着她松开茶壶。
景元用另一只手稳稳接过,动作流畅地为她面前空了的杯盏续上清亮的茶汤,白雾氤氲升起,模糊了他一瞬间过于专注的侧颜。
然而,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并未立刻松开。岁舜华的手被他轻轻牵引着,放回到她的膝盖上,依旧被他的掌心妥帖地覆盖。
随后,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纤细的手腕内侧,极轻地按了两下,那动作轻微得如同蝴蝶振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意味。
岁舜华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稳定而令人心安的温度,以及他近在咫尺的、线条流畅的侧脸轮廓,心中那点突如其来的慌乱,奇异地被抚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暖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被羽毛尖儿轻轻搔刮心尖的痒意。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眸迎上他适时转回来的目光,朝他绽开一个清浅而依赖的笑容。
“谢谢景元。”
景元接收到她已然安心下来的信号,神色未变,唇边依旧噙着那抹令人安心的淡然笑意,他松开手,随后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如常,却字字清晰。
“椒丘先生的消息果然灵通。阿岁的歌声确有其独特之处,曾于危难之际,助我罗浮安定。不过,”
他话锋微转,目光轻柔而坚定地落回岁舜华身上,带着全然的信任与维护,“此乃阿岁自身之能,用之与否,何时使用,皆应由她自行决断。景元与罗浮,感念其援手,更尊重其意愿。”
怀炎将军看着两人之间那无声的交流与默契,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豪爽地大笑几声,目光在景元和岁舜华之间打了个转,带着几分长辈的促狭,然后抚须点头,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
“景元所言极是。老夫也从元帅那里听过几句,对岁姑娘这融合了多种命途之力的歌声,确实好奇得紧。不过,正如景元所说,这是岁姑娘自己的本事。”
椒丘被景元这般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也不着恼,反而笑容更深,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放下茶杯,姿态放得更低,语气也愈发诚恳:“是在下唐突了,景元将军爱护之心,椒丘明白。只是……实不相瞒,敝上飞霄将军,身负‘月狂’之症已久,每每发作,痛苦不堪,更损及根本。我等遍寻良方,收效甚微。听闻岁姑娘歌声之神异,心中便存了一丝妄想,盼望着或许……这世间尚有他法。” 他言辞恳切,目光却敏锐地观察着景元和岁舜华的反应。
景元闻言,眼神微动。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岁舜华身上时,已褪去了属于神策将军的沉静,只剩下朋友般的关切,温声问道:“阿岁,飞霄将军的情况,便是如此。你意下如何?”
他刻意省略了所有可能施加压力的言辞,只将选择呈于她面前,那双总是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眸里,此刻是全然的支持与静默的等待。
“不必顾虑其他,只问本心即可。无论你作何决定,我……和罗浮都会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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