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破封遇天道银行账单 第51章 意外的盟友

血色残阳竭力穿透愈发厚重的血雾，将最后一丝昏红的光线涂抹在青木镇外简陋的庇护所上。光晕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静室之中，赵铭与那名昏迷的巡天使平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席上，面色乌黑，气息微弱。守拙道人正以银针渡入自身精纯的土行灵力，配合厉千尘提供的解毒灵丹，竭力祛除二人体内那诡异的混合毒素与死寂侵蚀。老道额头见汗，显然并不轻松。

丹霞仙子守在门口，净瓶悬于身侧，瓶口对着静室地面一块被阵法圈出的区域——那里正静静躺着一堆灰色碎块，以及那块中心镶嵌着乳白微光的浑浊晶体。净瓶散发出柔和的净化之力，时刻监测着这些“残骸”有无异动。

林风等猎户在外围加倍警戒，所有人的心都因下午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底遭遇而高悬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守拙道人终于长出一口气，缓缓收回银针。赵铭脸上乌黑褪去大半，虽依旧苍白虚弱，但呼吸已平稳下来，勉强睁开了眼睛。另一名巡天使情况稍好，毒素已清，但仍因失血过多和生机损耗而昏迷不醒。

“赵道友性命无碍，但本源受损，需好生静养，短期内不可再动灵力。”守拙道人擦去额角汗水，对厉千尘道，“那种毒素极为阴毒，混合了血煞、尸腐与一种罕见的阴寒寂灭之力，若非厉阁主及时以霸道魔元护住其心脉，老道也无能为力。”

赵铭挣扎着想要坐起，被厉千尘以眼神制止。

“厉阁主……大恩不言谢。”赵铭声音沙哑，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深深的困惑，“那地下……究竟……”

厉千尘示意丹霞仙子将那块浑浊晶体取来，置于赵铭眼前。“那灰袍怪物，自称‘守墓者’，守护着更深处一座古老祭坛。它攻击所有携带血煞或黑袍气息、靠近祭坛者，不分敌我。”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地底遭遇，隐去了最后那声神秘叹息和乳白光芒，只说守墓者突然自行崩毁。

“守墓者……祭坛……”赵铭眼中惊疑不定，目光落在那块奇异的晶体上，“它说血饕教想要窃取祭坛中的‘钥匙’，去唤醒‘更深之恶’？这……这怎么可能？玄机锁大阵的核心，难道不在五大镇物？”

“未必是核心，但至少是极其关键的一部分。”厉千尘沉声道，“甚至可能，这地下祭坛的存在，连布阵的天衍宗都未必完全知晓，或者……是更早时代的遗留。守拙道长，你可知晓黑风山脉，在玄机锁布置之前，还有什么古老传说或遗迹？”

守拙道人皱眉苦思，半晌摇头：“宗门典籍对此地记载始于封印血饕祭坛之后。更早的……老道只依稀听先辈提过，黑风山脉古称‘葬渊’，曾是上古一处大战之地，陨落过难以想象的存在，地脉阴煞自古有之，故而才被选为封印血饕教的绝地。若说有更古祭坛……并非没有可能。”

葬渊……更古祭坛……钥匙……厉千尘将这些线索串联，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惊的轮廓逐渐浮现。血饕教所图，恐怕远不止简单的血祭复苏，他们或许想利用这古老祭坛中的“钥匙”，去开启或唤醒某个被葬在此地的、更加恐怖的“东西”。

“此事必须立刻上报韩特使和监内！”赵铭急道，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咳嗽。

厉千尘点头：“我已让林风派人，循巡天监紧急联络方式去送信。但韩特使那边，最快也要明早才能有回音。”他顿了顿，“当务之急，是必须确认那祭坛的具体情况，以及‘钥匙’是否还在，血饕教是否已经得手。”

赵铭脸色一变：“厉阁主还想再探？那守墓者虽毁，但祭坛深处……”

“守墓者或许不止一个。”厉千尘打断他，“而且，血饕教必然也在寻找此地。我们不去，他们也会去。与其让他们悄无声息地得手，不如我们抢占先机，至少弄清楚状况。”

“可我们人手……”丹霞仙子担忧道。赵铭重伤，另一名巡天使昏迷，猎户们对付普通血饕教徒尚可，面对守墓者那种层次的存在，无疑是送死。

厉千尘目光扫过地上那堆灰色碎块和晶体：“或许……我们会有意想不到的‘帮手’。”

他走到那晶体旁，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极其精纯温和的混沌魔元，缓缓注入晶体中心那点乳白色微光之中。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攻击或试探的意图，只是纯粹地输送着一丝蕴含生机的能量。

乳白色微光仿佛受到滋养，微微明亮了一丝，轻轻摇曳。一个极其微弱、充满依恋与懵懂的意念，如同刚睡醒的幼兽，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厉千尘的神念。

“……暖……舒服……主人？”那稚嫩的意念传来，带着疑惑。它似乎将厉千尘那缕带有混沌本源生机的魔元，误认为了之前通道深处那“叹息”主人的气息。

厉千尘心中一动，尝试以神念传递安抚与询问的意念：“你是谁？为何守护祭坛？”

“……不……知道……我是……守墓者……的一部分……灵……核心……守护……钥匙……阻止……污秽……”意念断断续续，逻辑混乱，仿佛刚刚诞生灵智的婴儿，只保留着最基本的执念，“……主人……留下我……守在这里……很久……很久……主人……不见了……”

它口中的“主人”，显然就是那发出叹息、以乳白光芒平息其自爆的存在。那会是谁？祭坛的建造者？还是后来者？

“钥匙是什么？现在可还在祭坛中？”厉千尘继续引导。

“……钥匙……是……一块……石头……白色的……很温暖……就在……祭坛……最里面……被……光……保护着……”晶体意念传递出一副模糊的画面：一座古朴的圆形石台中央，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散发柔和乳白光晕的椭圆形石块。“……污秽……坏人……想偷……不行……”

白色石头？温暖的？厉千尘眉头微蹙。这描述，与寻常理解的“钥匙”大相径庭。但既然守墓者如此执着守护，血饕教又处心积虑寻找，此物必然非同小可。

“那些污秽的坏人，可曾进去过？钥匙可还安全？”

“……没有……我……守着……他们……进不去……”晶体意念传来一丝骄傲，但随即又变得沮丧，“……可是……我……坏了……力量……没了……守不住……多久了……”

它指的是自身崩碎，灵智依附于这块核心晶体残留。显然，这“守墓者”的完整形态，需要那灰色躯体和某种古老阵法提供能量。如今躯体崩碎，它残存的这点灵智与力量，恐怕真的无法再长久守护祭坛。

厉千尘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他看向守拙道人和丹霞仙子：“这晶体中的残灵，或许可以为我们引路，甚至提供一些庇护，进入祭坛核心区域。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修复它，至少是暂时赋予它行动和沟通的能力。”

“修复？”守拙道人看向那堆碎块和晶体，摇头道，“老道对此等造物闻所未闻，更别提修复。”

“不需要完全修复其躯体。”厉千尘目光如电，“只需要为这块灵性核心，提供一个临时的‘载体’，并能为其补充部分能量即可。”他看向丹霞仙子手中的“导煞净瓶”，“此瓶能容纳、转化各类能量，且材质特殊，铭刻净化符文，或许……可以暂时充当载体。”

丹霞仙子一愣，看向手中净瓶：“东家的意思是……”

“将这块晶体，暂时置入净瓶之中，以净瓶的净化之力滋养其灵性，并以净瓶为媒介，让它能与我们沟通，甚至……调动部分净瓶的力量，发挥其守护特性。”厉千尘解释道，“净瓶本身具有强大的能量容纳与转化能力，只要控制得当，不会对净瓶造成损害，反而可能因为与这古老灵性结合，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想法可谓大胆。净瓶是丹霞仙子师门重宝，更是目前对抗血煞的关键。若有个闪失……

丹霞仙子只犹豫了一瞬，便毅然点头：“但凭东家吩咐。只要能对抗血饕教，守护此地生灵，妾身无有不从。”

厉千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先以神念安抚晶体中的残灵，说明意图。那残灵对厉千尘的魔元气息已有依赖和亲近，懵懂地表示同意，只是反复强调要“守护钥匙”。

接下来，便是精细的操作。厉千尘亲自出手，以混沌魔元为刀，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浑浊晶体从碎块中分离出来。晶体离体的刹那，碎块彻底化为飞灰。晶体本身也光芒一暗，灵性波动更加微弱。

丹霞仙子将净瓶捧在掌心，瓶口对准晶体。厉千尘则双手结印，以精妙的控元手法，引导着晶体缓缓落入净瓶之中。同时，他将自身一缕精纯的混沌魔元持续注入晶体，维持其灵性不散。

晶体落入净瓶底部，与瓶内残存的净化之力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净瓶通体骤然爆发出璀璨的乳白色光芒！瓶身那些原本淡金色的净化符文，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乳白与淡金交织的光泽！一股温和、纯净、却又带着古老威严的气息，从净瓶中弥漫开来！

瓶口上方，光影扭曲，竟缓缓凝聚出一个约莫尺许高、轮廓模糊、散发着淡淡乳白光晕的虚影！虚影隐约能看出人形，但面目不清，只有两点微弱却灵动的光芒，如同眼睛，好奇地“看”着厉千尘和丹霞仙子。

成了！这晶体残灵成功与净瓶暂时结合，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器灵”般的存在！虽然力量远不及完整的守墓者，但灵性更加凝聚，且能与净瓶的力量相辅相成！

“主……人？”那模糊虚影发出稚嫩的声音，依旧是晶体残灵的意念，但似乎清晰稳定了不少。它“看”向厉千尘，又“看”向丹霞仙子，对丹霞仙子似乎也产生了一丝亲近——毕竟净瓶现在是它的“身体”。

“你感觉如何？”厉千尘以神念询问。

“暖……舒服……有力量了……”虚影传递来欢快的意念，“可以……继续……守护……带路……”

它能调动部分净瓶的净化之力，且对祭坛内部路径和机关了如指掌，无疑是最好的向导。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林风压低声音的禀报：“东家！巡天监韩特使到了！还带了十余名好手，就在庇护所外！”

这么快？厉千尘目光一闪。看来赵铭先前送出的紧急情报，让韩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惜亲自带人连夜赶来。

他看向丹霞仙子。仙子会意，心念一动，那乳白虚影便乖巧地缩回净瓶之中，光芒内敛，净瓶恢复原状，只是表面流转的符文，似乎比以前更加灵动深邃。

“走，去见见韩特使。”厉千尘起身，对守拙道人道，“道长，麻烦你照看赵道友他们。丹霞，带上净瓶。”

三人走出静室。庇护所空地上，韩锐一身风尘，神色严峻，身后跟着十二名气息精悍的巡天使，最低也是筑基后期，更有三名金丹修士，其中一人气息沉凝，竟有金丹巅峰修为！如此阵容，可见巡天监对此事的重视。

韩锐目光扫过厉千尘，又落在被搀扶出来、脸色苍白的赵铭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看向厉千尘，抱拳沉声道：“厉阁主，韩某来迟一步。赵铭传回的消息，监内高度重视。不知那地下祭坛之事，可否详细告知？还有那守墓者残骸与灵核？”

他显然已经从送信的猎户那里，得知了部分情况，但细节不详。

厉千尘也不隐瞒，将地底经历（依旧隐去叹息与乳白光芒的细节）、守墓者残灵与净瓶结合、以及祭坛中可能存在“钥匙”的推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韩锐与身后众巡天使听得脸色数变，尤其是听到“钥匙”与“更深之恶”时，人人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此事……若真如厉阁主所言，已非寻常邪教作乱可比！”韩锐深吸一口气，眼中厉芒闪烁，“必须立刻探明祭坛虚实，确认钥匙是否安全！若有必要，甚至需考虑……先行摧毁那钥匙或祭坛，绝不能让血饕教得逞！”

“我正有此意。”厉千尘道，“守墓残灵已与净瓶结合，可为我们引路。但祭坛深处情况不明，可能还有其他守护或危险。韩特使既然亲至，不知作何打算？”

韩锐与身后那名金丹巅峰的副手交换了一个眼神，决然道：“韩某愿亲率精锐，随厉阁主再探地底！此行凶险，但势在必行！赵铭等伤员，我会留人保护，并立刻传讯监内，请求更高层面支援，甚至……启动‘甲级’应急预察！”

甲级！意味着可能危及一洲之地！可见巡天监已将此事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厉千尘点头：“既如此，事不宜迟。一个时辰后，待韩特使人马稍作休整，我们便出发。目标——落魂坡地下祭坛！”

两支队伍，即将合流，共同探索那埋藏于地底深处、关乎无数生灵命运的古祭坛之谜。

然而，就在厉千尘与韩锐敲定细节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庇护所角落的阴影中，一道与镇民打扮无异的佝偻身影，正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阴冷诡异的弧度。

他的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挲着一块冰凉的黑色骨片。

饕餮逆鳞，仍在暗中流转。

七日之限，第六日，夜。

盟友汇聚，目标地心。

而暗处的眼睛，也从未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