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洛杉矶清晨,训练馆的灯光亮得早。
科比到的时候是六点半。停车场里已经停了几辆车,其中一辆是比卢普斯的。他推门进去,能听见篮球撞击地板的沉闷声响——不是有节奏的投篮训练,是运球,各种花式的运球:胯下,背后,转身。
场上是保罗。他只穿了背心和短裤,球衣还没定号。球在他手下像有了生命,贴着地板快速移动,变向时几乎不减速。他练得很专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科比没打扰,走到另一边篮筐开始热身。简单的拉伸,活动脚踝,然后中距离跳投。第一个球砸前沿,第二个偏出,第三个才进。右脚落地时还有轻微的滞涩感,他皱了皱眉。
比卢普斯从力量房出来,手里拿着瓶水。他看到科比,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然后看向另一头的保罗。
“来得真早。”比卢普斯说。
“你也是。”科比继续投篮。
“睡不着。小孩半夜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睛都没离开手里的球。保罗那边运球声停了,他拿起毛巾擦汗,这才看到场这边有人。犹豫了一下,走过来。
“早。”保罗说。声音很年轻,带着点北卡口音。
“早。”科比应了一声,继续投篮。
比卢普斯点点头。“练多久了?”
“五点半到的。”
“够拼。”
短暂的沉默。只有篮球刷网或者打铁的声音。
“教练组还没给训练计划?”比卢普斯问。
“给了。上午个人技术,下午团队演练。”保罗说,“但我先自己练练手感。”
科比投完最后一球,球进。他捡回球,看向保罗。“你多高?”
“六尺。”
“实际呢?”
保罗顿了顿。“五尺十一又四分之三。”
科比没说话,走到篮下开始练习勾手。左手的。
上午九点,教练组会议。斯隆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摊着阵容名单。助教们围坐两边,面前是各自的笔记本。
“问题很明显。”首席助教霍纳塞克说,“我们有三个需要持球的顶级外线。科比不可能减少出场时间,昌西是战术核心,保罗需要成长空间。”
“常规赛可以轮休。”另一助教说,“让昌西在一些背靠背的第二场休息,保罗顶上。”
斯隆的手指在名单上划过。“季前赛先试阵容。保罗和昌西同时在场,保罗打二,或者科比打三。我们需要看看实际效果。”
“防守呢?”防守教练问,“保罗的身高,如果对位二号位,会被打爆。”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桌面上切出明亮的光带。
“先练。”斯隆最后说,“看训练效果再调整。”
训练在下午两点开始。全员到齐,包括刚度假回来的波什和大本。瓦莱乔晒黑了一圈,叽里咕噜说着葡萄牙语,没人完全听懂,但大概是在说巴西的海滩。
斯隆把球员分成两组:主力组和替补组。主力组是上赛季的首发阵容:比卢普斯、科比、鲍文、波什、大本。替补组以保罗为核心,搭配鲍比·杰克逊、瓦莱乔、卡托等人。
第一轮对抗,主力组碾压。经验、默契、防守强度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保罗试图组织进攻,但每次挡拆都被提前识破,传球路线被预判。一次横传球被科比抢断,直接快攻扣篮。
暂停。斯隆把保罗叫到场边。“别想太多。按照你的节奏打。”
“他们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保罗说,喘着气。
“那就做点他们不知道的。”
重新开始。保罗改变了策略。他不再叫高位挡拆,而是让瓦莱乔在腰位要球,自己空切。接到回传后不直接进攻,吸引协防后再分球。连续两个助攻,替补组得了四分。
主力组这边,科比开始接管。他背打对位的鲍比·杰克逊,转身跳投命中。下一个回合,借大本掩护,中距离再进。
比卢普斯大部分时间在观察。他把球运过半场,交给科比或波什,自己站在弱侧拉开空间。偶尔和保罗对位时,他会用身体靠打,保罗顶得很吃力,但脚步跟得上。
训练结束后,球员们在场边拉伸。保罗坐在板凳上,用毛巾盖着头。比卢普斯走过去,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
“打得不赖。”比卢普斯说。
“被你们打爆了。”
“正常。我们在一起打了四年。”
另一边,科比正在和斯隆说话。“他传球不错。”
“视野很好。”斯隆说,“但防守要练。太矮了。”
“艾弗森也矮。”
“艾弗森是得分手。他是控卫。”
傍晚时分,布福德来到训练馆。他和斯隆在办公室谈了半小时,出来时脸色凝重。
“联盟办公室确认了交易细节。”布福德对林凡电话汇报,“保罗的合同四年,最后一年球队选项。我们要在三年内决定他的未来。”
电话那头林凡说了什么,布福德点头。“明白。重点是培养,但不影响卫冕。”
挂掉电话,布福德走到场边。球员们已经散了,只有保洁人员在拖地。灯光关了一半,球馆显得空旷。
他看着空荡荡的场地,脑子里过着阵容名单。科比、比卢普斯、保罗。三个名字,三种风格,三个需要球权的大脑。
幸福的烦恼。
但烦恼就是烦恼。常规赛八十二场,季后赛可能还有二十多场。时间怎么分,球权怎么分配,关键时刻谁持球——这些问题不会自己解决。
窗外,洛杉矶的夜幕降临。远处的斯台普斯中心亮着灯,第四面冠军旗帜应该已经挂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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