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巨熊彻底毙命,王西川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下来。剧烈的搏杀后,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双臂的酸麻和胸口的闷痛愈发清晰。他靠在一块岩石上,喘息了片刻,才重新站起身,开始面对这头庞然大物带来的繁重后续工作。
首先,是处理这价值连城的战利品。他走到熊尸旁,用柴刀小心翼翼地剖开熊腹。浓烈的血腥气和内脏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但他毫不在意,目光专注地寻找着此行最重要的目标——熊胆。
很快,他在肝脏附近找到了那个暗绿色、梨状的胆囊。他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它连同与之相连的肝管一起剥离下来。胆囊入手沉甸甸的,透过薄膜能看到里面充盈的、暗绿色的胆汁。他仔细端详,心中一阵激动——这是一枚品相极佳的“铜胆”!胆汁浓稠,颜色纯正,几乎没有任何杂质,价值远超普通的“菜胆”或“铁胆”!仅此一枚,恐怕就能卖到七八百元,甚至更高!
他将熊胆用准备好的油布小心包裹好,放入背囊最内侧妥善保管。接着,他又砍下了四只巨大的熊掌,同样用油布包好。熊掌是顶级的山珍,价值不菲。
做完这些,他才开始处理熊肉和熊皮。这头熊体重超过三百公斤,他不可能全部带走。他选取了最肥美的里脊、后腿精肉和一部分肋排,剥下完整的熊皮。剩下的部分,他只能忍痛弃置,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其他掠食者,他必须尽快离开。
饶是如此,打包好的熊肉、熊皮、熊胆、熊掌,加上他的各种装备,重量已经超过百斤!王西川用绳索将这些物资牢牢捆扎好,分成两个大包,用一根结实的木棍做扁担,试了试分量,沉甸甸的压肩。
他不敢多做停留,挑起这前所未有的沉重收获,辨认了一下方向,踏上了艰难的归途。每一步都深深陷入尚未完全融化的雪泥中,肩上的重量压得他骨骼咯吱作响,胸口的闷痛也阵阵传来。但他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地望着家的方向。
来时用了小半天,回去却花了将近一天一夜。中途他只在背风处短暂休息了两次,吃了点冰冷的干粮,喝了口山泉水。夜幕降临,他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微弱的星光,继续跋涉。山林中的夜晚危机四伏,他必须尽快回到安全区域。
当第二天的午后,王西川挑着那副惊人的担子,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出现在靠山屯村口时,整个屯子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雷!
最先看到他的几个屯民,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张大了嘴巴,指着那担子上覆盖着的、隐约露出黑褐色毛发的巨大熊皮,以及那明显异于寻常猎物的庞大体积,惊得说不出话来!
“熊……熊瞎子!是熊瞎子!”
“我的老天爷!王西川打着大熊了!”
“快看那熊皮!好大家伙!”
“还有熊掌!四个熊掌!”
惊呼声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整个屯子!男女老少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围拢到村口,看着那个挑着巨担、浑身沾染着血迹和尘土、脸色疲惫却眼神锐利的男人,如同看着一个凯旋的传奇英雄!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各种惊叹、羡慕、敬畏的目光聚焦在王西川身上。之前关于他猎杀驼鹿的传说还在口耳相传,此刻这头实实在在的巨熊尸体(虽然大部分已丢弃,但熊皮和部分肉块足以证明),将他的声望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王西川对周围的喧闹恍若未闻,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家。他挑着担子,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院门虚掩着,黄丽霞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王昭阳带着几个妹妹在墙角喂鸡。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喧哗声,黄丽霞疑惑地抬起头。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王西川挑着那副惊人的担子,踏入了院子。
“当家的!”黄丽霞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满身的疲惫和尘土,心猛地一揪,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但当她目光落到那担子上,看到那张铺展开来、几乎占了大半个院子的巨大熊皮,以及那四个用油布包裹却依然形状清晰的熊掌时,她的脚步顿住了,用手捂住了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爹!”王昭阳也看到了,小姑娘惊得手里的鸡食盆差点掉在地上。
王望舒、王锦秋等几个大点的女儿也围了过来,看着那巨大的熊皮,既害怕又好奇,小脸上写满了震撼。
连最小的王璎珞、王疏影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停止了玩耍,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爹爹和那个“大毛毯”。
王瑾瑜(玖儿)在摇篮里咿呀出声。
“这……这是……”黄丽霞的声音带着颤抖,指着熊皮,说不出完整的话。
王西川放下担子,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肩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而满足的笑容:“嗯,一头蹲仓的熊瞎子,侥幸拿下了。”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听在黄丽霞和女儿们耳中,却如同惊雷!
熊瞎子!那可是屯里老猎人提起来都变色、轻易不敢招惹的山林霸主!自家男人,竟然一个人,把它打回来了!
巨大的喜悦、后怕、以及难以言喻的自豪感,瞬间淹没了黄丽霞。她眼圈一红,也顾不上孩子们在场,几步上前,紧紧抓住了王西川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你……你没受伤吧?啊?”
“没事,就是有点脱力。”王西川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这时,得到消息的四弟王北川和小妹王琳琳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院子里的巨熊皮,同样惊得目瞪口呆。
“二哥!你……你真把熊瞎子给……”王北川激动得语无伦次。
“二哥,你太厉害了!”王琳琳看着二哥,眼里满是崇拜。
很快,听到风声的屯长老和一些相熟的屯邻也纷纷上门来看稀奇。院子里挤满了人,对着那张巨大的熊皮和旁边的熊掌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赞叹声、询问声不绝于耳。
王西川没有过多解释猎熊的凶险过程,只简单说了几句。他让黄丽霞和王北川帮忙,将熊肉搬进仓房,熊皮找个地方撑开阴干。那枚珍贵的熊胆和熊掌,他则亲自收好。
黄丽霞看着仓房里堆满的、散发着独特气味的熊肉,看着院子里那张彰显着男人无上勇武的熊皮,再看着被众人簇拥着、虽然疲惫却脊梁挺直的丈夫,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充斥着。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为这个家挡去了所有的风雨,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当晚,王家小院飘出了久违的、更加浓郁的肉香。黄丽霞用熊肉炖了一大锅土豆,里面还放了些干蘑菇。虽然熊肉肉质粗糙,带有一定的腥臊气,需要精心处理,但在黄丽霞的手艺下,依旧烹制得香气四溢。
饭桌上,孩子们吃着难得的熊肉,虽然觉得口感不如鹿肉细腻,但都知道这是爹爹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吃得格外香甜,小脸上洋溢着对父亲无尽的崇拜。王西川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妻子和九个女儿,看着她们满足的笑脸,只觉得所有的艰辛与危险,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巨大收获,家庭欢腾。这张巨熊皮,不仅仅意味着巨额的财富,更象征着王西川在这个家、在这个屯子乃至这片林区,无可动摇的地位与力量。家的温暖,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也坚定了他继续前行、为女儿们开创更美好未来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