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火城的夜,从未如此漫长,也从未如此喧嚣。那喧嚣并非人声鼎沸,而是钢铁与岩石摩擦的刺耳、阵法核心功率全开时发出的低沉嗡鸣、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铠甲鳞片碰撞的细碎铿锵、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混合着铁锈、汗水、油脂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战意的气息。灯火被调到最亮,不是庆典的辉煌,而是手术台上无影灯般的惨白与专注,将城墙上下、街巷内外每一处阴影都驱赶到角落,仿佛要将所有潜藏的不安与恐惧一并曝晒。
命令如同冰雹般砸落,又被迅速吸收、执行。秦破虏的怒吼声如同滚雷,在校场、在城墙、在军械库的各个角落炸响,将最后一丝可能的迟疑与侥幸碾得粉碎。士卒们沉默着,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在灯火映照下闪着冷硬的光。他们检查着每一片甲胄的系带,磨砺着每一柄刀剑的锋刃,将成捆的箭矢、标枪、震波石、以及戊辰实验室日夜赶工出来的、还带着新鲜符文光泽的各种防御与干扰装置,搬运到指定的位置。老人、妇孺和轻伤者被有序地疏散到城中最坚固的几个地下掩体和“星枢”遗迹部分受保护的区域,那里储存着最后的口粮、净水和药物,也是万一城破时,延续火种的最后希望。没有人哭泣,甚至没有太多言语,一种近乎麻木的、却又异常坚韧的肃穆,笼罩着这座即将面临未知风暴的城市。
赵大立在城墙最高的了望塔顶,狂风撕扯着他玄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没有穿戴那身象征守望者身份的华服,而是一身与普通士卒无二的紧身轻甲,只是甲胄表面流动着极其隐晦的混沌色与暗金交织的微光,那是他以源初之光反复淬炼的结果。他双手拄着那柄从白石峪密室带回的、属于先祖朱维的连鞘长剑,剑柄冰凉,却与他掌心的温度、与血脉深处那份跨越时空的共鸣隐隐应和。混沌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望向北方腐沼城的方向,而是微微低垂,仿佛在凝视着脚下这座城池,凝视着城墙砖石缝隙间顽强生长的几丛暗绿苔藓,凝视着远处街巷中匆忙却有序的人影。
他在听。听这座城的呼吸,听地脉的流转,听空气中越来越浓的、从北方席卷而来的、带着**甜腥与疯狂意志的“风”。也在听自己身体里,血液奔流的声音,灵魂深处那枚守望者印记与源初之光共鸣的微鸣,以及……那来自“山河鼎”碎片、来自血脉根源的、低沉却愈发清晰的召唤与警示。
“门”要开了。
“泥鳅”拼死带回的信息碎片,经过戊辰不眠不休的拼合与分析,指向了一个最坏的可能性:腐沼城的祭祀,并非单纯地向“深沼之主”献祭以获得力量,而是要借助大量高质量生命与灵魂的献祭,结合“深沼之主”本身作为“地域扭曲意志”与地脉、与“幽煞”本源的特殊联系,强行打开一扇连通地下极深处、“原初噩梦”沉睡之地的“门”!哪怕只是一道缝隙,允许一丝那恐怖存在的意志或力量渗透出来,与“深沼之主”融合,都将催生出一个难以想象的、兼具“幽煞”侵蚀特性与“原初噩梦”规则扭曲能力的怪物!届时,不仅仅是腐沼城,整个“沉眠区”,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可能被拖入无尽的混乱与毁灭!
而“影瞳”,或者说高空监视者背后的存在,它们推动甚至可能“帮助”了这场祭祀的提前。它们想“看”的,或许正是“门”打开的过程,是“原初噩梦”力量泄漏与“深沼之主”融合的“实验数据”,是观察这个被它们视为“标本”的世界,在遭遇这种层级冲击下的反应与变化。至于这个“标本”是否会因此彻底毁灭,或许……并不在它们的考量之内,或者,毁灭本身,也是值得记录的“数据”之一。
冷酷,漠然,高高在上。这才是最令人心寒的敌人。
“大人,”戊辰沙哑的声音通过了望塔内的小型传讯法阵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紧绷,“所有防御阵法已全功率开启,最大范围笼罩全城及周边三里。‘净光石’储备的百分之七十已研磨成粉,混入城墙涂料和外围陷阱带。干扰阵列已针对腐沼城已知能量波动频率进行重点调制。但……我们的能量储备,最多只能支撑高强度防御十二个时辰。另外,‘星枢’深层监测显示,北方腐沼城区域的‘门’波动指数,在过去一个时辰内,又上升了十五个百分点!地脉规则扰动已开始向周边扩散,我们这边也有微弱感应了!”
“知道了。”赵大的声音平静无波,“继续监控,能量优先保障核心防御阵法和远程预警。秦将军那边如何?”
“城墙防御已布置完毕,三班轮值,重点防御北、东两面。突击队和预备队已集结待命。只是……”戊辰顿了顿,“大人,我们真的不尝试主动出击,干扰祭祀吗?哪怕只是佯攻,或许能拖延……”
“来不及了。”赵大打断他,目光终于抬起,投向北方那片仿佛正在孕育着墨汁般黑暗的天际线,“‘门’的波动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强行靠近,只会让我们的精锐白白送死,甚至可能被卷入‘开门’的乱流,成为额外的祭品。况且……‘影瞳’在看着。我们的任何大规模异动,都可能被它们记录、分析,甚至加以利用。现在,我们只能固守,等待风暴到来,然后……在风暴中,寻找那一线反击或生存的契机。”
他的话语里没有慷慨激昂,只有一种认清了现实残酷之后的冷静决断。固守待变,在绝境中觅生机,这是唯一的选择。
戊辰沉默了,传讯法阵里只剩下细微的能量杂音。过了几息,他才低声道:“‘泥鳅’……刚才醒了片刻,又昏过去了。医官说,他的身体在自我修复,但灵魂受的冲击太重,需要时间。他昏迷前,又念叨了一句……‘石皮队长……还活着……在祭坛下面……不一样……’”
石皮还活着?在祭坛下面?不一样?
赵大眼神微微一动。这或许是黑暗中,唯一一丝不确定的、也可能是希望的火星。
“全力救治‘泥鳅’。另外,尝试调整‘星枢’监测,重点关注腐沼城祭坛下方及周边的独立能量反应或生命迹象,无论多么微弱。”
“是!”
结束通讯,赵大再次将目光投向北方。夜更深了,风中的腥甜与疯狂气息越来越浓,甚至隐约能听到一种极其低沉、仿佛无数人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用非人语言吟唱的诡异和声,顺着风飘荡而来,钻入耳膜,撩拨着灵魂深处的不安。
突然,北方天际线处,那原本只是比夜色稍深一些的墨色区域,猛地向内一“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口,在那里狠狠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一道笔直的、粘稠如沥青、却又翻滚着无数灰绿、暗红、惨白等混乱色彩的“光柱”,如同地狱的喷泉,轰然从腐沼城中心位置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那不是光,那是高度凝聚的、实质化的污秽能量与混乱意志的混合体!光柱的顶端,在极高的天际轰然炸开,化作一片急速扩散的、不断蠕动变化的污浊云涡,将星光与月光彻底吞噬!云涡中心,隐隐有一只巨大无朋、由无数扭曲光影构成的、冷漠俯瞰大地的“眼睛”虚影一闪而逝!
“影瞳”……直接显现了?!
几乎在污浊光柱冲天而起的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大地深处最沉郁的怨恨、沼泽亿万年的污浊、以及某种超越理解的“饥饿”与“混乱”本源的庞大意志,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轰然降临!这意志并非来自高空,而是来自大地深处,顺着地脉,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
“呃啊——!”
巡火城内,所有精神稍弱或者未经过“山河养魂阵”洗礼的人,在这一刻同时抱头发出痛苦的闷哼或惨叫,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丢进了绞肉机,被无数混乱、疯狂、充满恶意的念头冲击、撕扯!城墙上的灯火剧烈摇曳,防御阵法形成的淡银色光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表面荡起剧烈的涟漪!
“门……开了!”赵大闷哼一声,身形微微晃动,但眼中混沌色与暗金光芒同时大盛,生生抗住了这第一波无差别的精神冲击。他死死盯着北方,那污浊光柱的底部,腐沼城的方向,此刻正有无穷无尽的、如同活物般的粘稠黑暗,混合着沼泽的泥泞、变异生物的残骸、以及扭曲的灵魂光影,如同溃堤的洪水,向着四面八方,尤其是巡火城的方向,汹涌扑来!黑暗中,隐约可见无数畸形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影子在蠕动、咆哮!
那不是军队,那是天灾!是“深沼之主”在融合了“门”后泄漏出的第一丝“原初噩梦”力量后,催生出的、代表毁灭与混乱本能的“污潮”!
“敌袭——!!全员就位——!!!”秦破虏的怒吼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瞬间压过了城头的混乱与痛苦呻吟!
“轰!轰!轰!”
预先埋设在城外数里处的、混入了大量“净光石”粉末和烈性爆炸符文的陷阱带,被汹涌的“污潮”前锋触发!连绵的爆炸火光撕裂了黑暗,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些由淤泥和骸骨构成的扭曲怪物炸得粉碎,逸散的净光石粉末与爆炸冲击形成了一道短暂的、带着净化效果的火焰与冲击波屏障,略微迟滞了“污潮”的速度。
但这屏障在无边无际、仿佛源源不绝的“污潮”面前,如同沙滩上的城堡,迅速被淹没、吞噬。
“弓箭手!自由散射!目标:前沿污潮密集区域!震波石准备!”各级军官嘶哑的吼声在城墙上响起。
“嗡——!”
弓弦震动空气的闷响汇成一片死亡的蜂鸣!无数箭矢,有些箭镞上绑着小小的、刻有驱邪符文的玉片或涂抹了净光石粉,如同钢铁的暴雨,向着城墙外翻滚涌来的黑暗倾泻而下!箭矢射入“污潮”,有的被粘稠的黑暗直接吞噬、腐蚀,有的则钉入那些畸形怪物的躯体,引发凄厉的怪啸。效果有限,但至少能削减一些“污潮”的势头,为后续手段争取时间。
“投石机!放!”
更大的轰鸣声中,经过戊辰紧急改造、投射仓内壁铭刻了强化震荡与微弱净化符文的投石机,将一枚枚沉重的、表面粗糙、内部填充了更多净光石粉和爆炸物的“净化震爆弹”抛射出去!这些石弹划着沉重的抛物线,砸入“污潮”深处,爆开一团团混杂着土黄光芒与炽白火焰的死亡之花,清空一小片区域,但很快又被后续涌上的黑暗填补。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最消耗的绞肉机模式。巡火城的防御手段,对常规军队堪称致命,但对这仿佛没有尽头、无视伤亡、且本身带有强烈侵蚀与混乱特性的“污潮”,却显得捉襟见肘。每一分能量的消耗,每一件武器的损耗,都在迅速加剧。
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冲击与规则扰动。即使有防御阵法的过滤和“养魂牌”的守护,城墙上的士卒们依然感觉头脑发胀,眼前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扭曲,耳畔仿佛有无数恶毒的呓语在回荡,调动内息时也时常感到滞涩,仿佛周围的天地规则都变得“粘稠”和“不友好”起来。
“稳住!给老子稳住!”秦破虏如同磐石般立在北门主城楼,手中战刀每一次挥出,都能斩出一道炽烈的、带着风雷之势与一丝山河厚重意境的刀罡,将试图攀爬上城墙的、几只格外强壮、形似巨型腐烂蜥蜴的怪物劈得粉碎。“想想你们身后的爹娘婆娃!想想咱们是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巡火城在,家在!城破了,啥都没了!给老子杀——!!”
他的怒吼,如同定海神针,在很大程度上稳住了面临巨大心理压力的军心。士卒们红着眼睛,吼叫着,将手中的武器疯狂地砍向那些攀附城墙的怪物,将滚烫的火油、炽热的铁汁倾倒下城墙,在“污潮”中燃起一道道短暂的火墙。
赵大没有立刻出手。他依旧站在最高的了望塔,目光穿透激烈的战场,紧紧锁定着“污潮”的后方,腐沼城中心那根依旧矗立的污浊光柱,以及光柱顶端那片不断蠕动变化的污浊云涡。他能感觉到,那云涡中的“影瞳”虚影,正以一种绝对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姿态,“观察”着下方的一切——巡火城的抵抗,“污潮”的肆虐,能量的碰撞,生命的消亡……都是它记录的数据。
而地下,那股伴随着“门”的开启而愈发清晰的、属于“原初噩梦”的意志,虽然依旧深沉,却仿佛因为“泄洪口”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活跃”,其“呼吸”的节奏,开始与“污潮”的涌动、与腐沼城方向的能量波动,隐隐产生共振!
不能再等了!
赵大深吸一口气,将先祖朱维的长剑连鞘插在身旁,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混沌色的源初之光自他体内汹涌而出,不再是温和的流转,而是如同压抑了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光芒中,那丝暗金光泽前所未有的璀璨,仿佛要化作实质的液态金属流淌出来!
他没有攻击“污潮”,也没有试图去冲击那高空的“影瞳”。他将全部的精神、全部的力量,都灌注进脚下这座城池,灌注进与这片土地、与地脉祖根最深层的连接之中!
“以我之血,唤汝之名!”
“以我之魂,承汝之重!”
“山河鼎气,源初之光,守望之印——”
“镇!”
低沉、威严、仿佛来自洪荒之初的吟诵,从赵大口中吐出,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虚空之中,引动无形的涟漪!他掌心的源初之光猛地向下沉去,如同金色的根须,疯狂地扎入了望塔的石基,扎入城墙的地基,顺着岩石的缝隙、泥土的脉络,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整座巡火城的地下网络蔓延、渗透!
与此同时,远在白石峪密室之中,那块沉寂的“山河鼎”碎片,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召唤,猛然爆发出冲天的混沌光芒!光芒无视了厚重的岩层,化作一道凝实的、蕴含着不朽山河意志的光柱,穿透大地,与赵大释放的源初之光在地下某处轰然交汇、融合!
“嗡——!!!”
一声远比任何阵法嗡鸣、任何爆炸巨响都要深沉、都要恢弘的共鸣,从巡火城的地基深处响起,瞬间传遍全城,甚至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整座城池,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城墙的砖石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而古老的银色纹路,与赵大之前激活界碑时看到的纹路同源,那是《镇渊录》中记载的、与“山河鼎”力量共鸣的“镇封道纹”!这些纹路流淌着混沌与暗金交织的光芒,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凝实如琉璃的能量护罩,将原本摇摇欲坠的淡银色阵法光罩彻底取代、加固!
护罩之外,汹涌扑来的“污潮”撞在上面,不再只是激起涟漪,而是如同撞上了亘古不移的山岳,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粘稠的黑暗被护罩表面流转的光芒迅速净化、蒸发,那些畸形怪物更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惨叫着消融!
城内的士卒们,只觉得浑身一轻,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冲击和规则扰动瞬间被大幅度削弱,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脚踏大地、背靠雄山的踏实感与温暖力量,从脚下升起,涌入四肢百骸,抚平灵魂的颤栗,提振着近乎枯竭的精力!
“这是……赵大人的力量?!”
“先祖庇佑!山河庇佑!”
惊呼与狂喜的呐喊在城头炸响!士气如同被浇上热油的烈焰,轰然暴涨!
秦破虏感受着那股涌入体内的温暖力量,独眼赤红,仰天长啸:“哈哈哈!好!好一个镇字!兄弟们,跟老子杀出去!把这些污秽玩意儿,赶回它们的臭水沟——!!”
“杀——!!!”
在加强版的“山河镇封”护罩保护下,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巡火城守军,第一次,在秦破虏的带领下,主动打开了数段城墙的闸门,如同钢铁的洪流,逆着“污潮”,发起了反冲锋!刀光映照着护罩的光芒,喊杀声震碎了诡异的吟唱,一时间,竟将城墙附近的“污潮”逼退了一大截!
然而,赵大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维持如此规模的“山河镇封”,并与远在白石峪的“山河鼎”碎片保持高强度共鸣,对他精神和力量的消耗是恐怖至极的。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座桥梁,沟通着先祖的遗泽、地脉的祖根、源初的本源,以及整座城池的意志,每一息都有海量的能量与信息流过他的灵魂,带来撕裂般的胀痛。嘴角,一丝淡金色的血迹悄然渗出。
而高天之上,那污浊云涡中的“影瞳”虚影,似乎对下方突然出现的、超出预估的“变量”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注视”的强度明显提升,甚至开始有细微的、试探性的信息流试图穿透“山河镇封”护罩,进行分析。
地下的“原初噩梦”,似乎也因为“山河鼎”碎片力量的全力激发和“镇封道纹”的出现,而在沉眠中产生了更加剧烈的“躁动”,那股“饥饿”与“混乱”的意志,更加清晰地透过“门”的缝隙传递出来,与“深沼之主”的意志进一步融合,使得后方涌来的“污潮”变得更加狂暴、更加具有攻击性,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形态更加诡异、似乎能施展粗浅规则干扰能力的精英怪物!
战场,进入了更加惨烈、更加危险的拉锯与升级!
赵大死死支撑着,目光却投向了腐沼城方向,投向了那污浊光柱的底部。他能模糊地感应到,在那里,在祭坛深处,除了疯狂与毁灭,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属于巡火城血脉的“火种”,在黑暗中顽强闪烁,并且……似乎正在与某种截然不同的、同样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产生着微妙的联系……
石皮……你到底……在经历什么?
而此刻,在腐沼城污秽祭坛的最深处,被粘稠黑暗与疯狂意志包裹的“石皮”,正经历着一场远比死亡更加恐怖、却也更加奇异的“洗礼”……他怀中那枚赵大亲手加持的养魂牌,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仿佛在回应着祭坛下方、那被“门”的缝隙连通着的、无尽黑暗深处,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悲怆、却也更加……“愤怒”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