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风一战定江山
雪原上,龙帝的黑龙旗与风皇的白鸾旗猎猎对峙。
“三百年前你赢我半子,今日这局棋该收官了。”风皇指尖凝结的冰晶突然崩碎成雪。
龙帝却突然撕碎手中阵图:“不必下棋——朕要这万里江山,亲眼看着易主。”
霜刃出鞘时,整片雪原的暴风雪都逆卷向苍穹。
雪原之上,风止。只有旗帜撕裂凝固空气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拍打在每一个仰望者的耳膜和心上。
东侧,黑龙旗。浓墨般的旗面,以暗金丝线绣出盘踞的狰狞龙形,每一片鳞甲都在晦暗天光下流淌着幽沉的光。旗下,玄甲如林,沉默是唯一的语言。那股沉默却比任何战吼都更骇人,像冰封火山下涌动的熔岩,压抑着焚尽一切的暴烈。士兵们的呼吸化作细碎的白霜,在铁青色的面甲下凝结,又簌簌掉落。长戈如戟的密林,枪尖斜指灰蒙蒙的天穹,纹丝不动,只有旗杆顶端,那面黑龙旗兀自狂舞,仿佛要挣脱桎梏,将画中凶物释放到人间。
西侧,白鸾旗。素白如新雪的旗面,一只展翅的青鸾优雅而冷冽,冰蓝的丝线勾勒出它每一根飘逸的翎羽。旗下,霜甲胜雪,同样寂静无声。但那寂静是剔透的,是冻结了千年玄冰的深潭,寒意自每一副甲胄的缝隙中丝丝缕缕渗出,与雪原本身融为一体。他们的兵刃是另一种形制,更细,更长,刃口流转着冰魄般的微光。没有呼吸的白雾,因为寒意已透骨,将生命的气息都封在了冰冷的躯壳之内。白鸾旗的飘动是另一种韵律,舒展,带着近乎残酷的优雅,每一次扬起,都似在空气中划下看不见的冰刃轨迹。
两阵之间,不过百丈。这百丈雪地,平坦得诡异,没有一道车辙,半片足迹,干净得像一张等待被血与火涂抹的巨大画布。雪粉在无声地打着旋,从这片寂静杀场的低凹处卷起,又簌簌落下,填补着或许很快就不再存在的平整。
“呼——”
极其轻微,却瞬间攫住所有人注意的一声吐息,来自西方白鸾旗下。
那里,一架被四匹霜鬃天马拉着的玉辇,辇顶垂落细密如帘的冰晶。帘后,一道颀长身影缓缓站起,冰晶帘自动向两侧滑开,无声碎裂,化作更细的莹粉消散。
风皇立于辇上。他未着甲胄,只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广袖长袍,银发未冠,流泻至腰际,在无风的此刻,发丝却微微拂动,恍若有看不见的寒流环绕。面容是冰雪雕琢而成的俊美,也带着冰雪的绝对漠然。尤其那双眼睛,是极北玄冰深处的颜色,剔透,空茫,映不出任何倒影,只有亘古的严寒。他抬起右手,五指修长如玉,指尖在身前虚虚一拈,仿佛从凝固的空气里抽出了什么。
一点璀璨的冰晶,在他食中二指的指腹间凝结。起初只是米粒大小,迅疾膨胀,化作鸽卵般大,晶莹剔透,核心处有湛蓝的光芒以某种玄奥的轨迹流转,散发着令人灵魂都要冻结的寒意。冰晶滴溜溜旋转,折射着黯淡天光,竟在周围尺许空间内,映出无数细碎而扭曲的微小幻影,仿佛是三百年前那一场决定了半个天下归属的、未竟棋局的片段回响。
“三百年前,”风皇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百丈距离,落在每一个竖耳倾听的人心头,字字如冰珠坠玉盘,清冷脆生,不带丝毫烟火气,“赢朕半子。”
他指尖的冰晶停止了旋转。核心处湛蓝光芒的流转,也骤然停滞。那并非能量耗尽,而是某种庞大意志强行收束、压抑到极致的征兆。
“今日,”他继续道,目光落在东方那面狂舞的黑龙旗上,也落在旗下那个如山岳般稳坐的巨大阴影中,“这局棋,该收官了。”
“了”字尾音未落。
“啪。”
一声极轻微、却让无数人心头随之一颤的脆响。
那枚凝聚了骇人寒意、封存着过往胜负碎片的冰晶,毫无征兆地,在风皇指尖迸裂。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四散飞溅的残渣,它只是碎成了最细腻的雪沫,从风皇的指缝间簌簌飘落,还未触地,便已彻底消融在寒冷的空气里,再无痕迹。
仿佛那三百年的执念,那半子胜负的耿耿于怀,也随之烟消云散。
又或者,是以另一种方式,开始。
雪沫飘散的刹那,东方,黑龙旗下,那座一直沉默的、仿佛与身下墨玉王座、与整个玄甲军阵融为一体的“山岳”,动了。
不是风皇那般优雅而冰冷的起身,而是带着某种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骤然膨胀、凸显在天地之间。那是一个披着玄黑龙纹重铠的男人,身形异常高大魁梧,仅仅是坐在那里,便已散发出撑天拄地的威压。他没有戴盔,一头漆黑如夜的长发狂野地披散在肩头与背后,面容如同刀劈斧凿的岩石,每一道线条都硬朗、深刻,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尤其是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爆射,那是熔融的金色,仿佛有岩浆在其中奔流,视线所及,连空气都变得滚烫、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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