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的露水还没干透,韩小羽蹲在学堂后的老槐树下,看着石桌上摊开的《人族初录》。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画着几个模糊的人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燧、羲、农”三个字——那是师父说的,人族最早的三位修士。
“小羽哥,你又在看这个呀?”阿珠抱着捆刚割的艾草跑过来,草叶上的水珠滴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她指着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影,“这是钻木取火的燧人氏吧?师父说他是第一个能驯服火种的修士。”
韩小羽用指尖轻轻抹掉纸页上的水痕,点头道:“嗯,他不算严格的修士,却摸到了‘引气’的门——你看这火焰的纹路,和咱们现在用灵力点燃的火不一样,里面裹着草木的生气,能驱散野兽,还能让食物变得暖和。”他指尖泛起微光,在空气中虚画,一团跳动的小火苗凭空出现,却不烫人,反而带着艾草的清香,“就像这样,把天地间的‘气’变成自己能用的东西,这就是修士的开始。”
不远处,石伯正带着几个孩子劈柴。老斧头落下时,总能带起一阵微弱的风,那是他年轻时学的“借力诀”,虽算不得高深,却能让劈柴省力不少。“要说最早的修士,还得算伏羲氏。”石伯拄着斧头直起身,额角的汗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他观天象画八卦,可不是瞎画的——那是在算天地的‘气’怎么走。你看这柴劈得匀,也是顺着木头的纹理来,和伏羲氏看星象一个道理,都是找‘规律’。”
一个扎羊角辫的孩子举着根树枝跑来:“那神农氏呢?我娘说他尝百草,也是修士吗?”
韩小羽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株简单的草药:“算。他尝百草不是硬扛毒性,是用自身的气去试草药的气——哪些能治伤,哪些能安神,他都摸得透透的。这叫‘以身合气’,比燧人氏的‘用火’、伏羲氏的‘观气’又进了一步。”他顿了顿,看着孩子们眼里的好奇,突然笑道,“其实咱们现在劈柴、做饭、甚至种地,都是在学他们呢。”
孩子们都笑起来,阿珠举着艾草晃了晃:“那我割艾草驱虫,也算修士的本事啦?”
“算!”韩小羽肯定地点头,“第一批修士哪有什么厉害法术,不过是在土里刨食时想着怎么省力,在黑夜里盼着怎么有光,在生病时琢磨怎么好起来。他们的‘修’,是修给日子过的,不是为了飞天遁地。”
石伯把劈好的柴码成整齐的垛,拍了拍手:“所以啊,别觉得修士多神秘。你小羽哥练灵力化盾,是为了护着大家;你们学着辨认草药,是为了别吃坏肚子——说到底,都是从第一批修士那儿学的本分。”
阳光穿过槐树叶,在《人族初录》的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韩小羽看着那三个模糊的人影,突然觉得他们离得很近——就像石伯的斧头风,像阿珠怀里的艾草,像孩子们眼里的光。第一批修士留下的,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而是“过日子要用心琢磨”的道理,这道理藏在劈柴的力度里,藏在草药的苦涩里,藏在每个普通人想让日子过得好一点的念头里,代代相传,就成了人族的“道”。
孩子们又闹着要学“借力诀”,石伯笑着答应了。老斧头再次扬起时,带起的风里,仿佛混着几千年前,燧人氏点燃第一堆火时的噼啪声,伏羲氏抬头观星时的呼吸声,还有神农氏嚼下草药时的轻咳声。这些声音揉在一起,成了人族修士最朴素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