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鼎的金光如融化的黄金,顺着祭坛的石阶缓缓流淌,在韩小羽盘膝而坐的蒲团周围凝成一圈光晕。他双目轻阖,指尖的青铜戒与眉心的定魂玉同时发烫,两道暖流一左一右汇入体内,像两条温顺的小龙,顺着经脉往丹田游去。
一、气脉奔涌:破茧前的蓄力
丹田处的灵力气旋原本如平静的湖,此刻却被两股暖流搅动得翻涌起来。韩小羽能清晰地“看”到灵力的轨迹——从指尖涌入的,是青铜戒中沉淀的人道气运,带着麦香与炊烟的暖意;从眉心渗入的,是定魂玉牵引的地脉灵气,混着泥土与岩层的厚重。两种力量在经脉中碰撞、交融,时而像春溪破冰般清脆,时而像洪涛拍岸般沉雄。
“唔……”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左臂内侧那处三百年前被妖爪抓伤的旧伤,此刻正传来阵阵酥麻的胀痛——那是经脉中最顽固的阻塞点,往日里即便用尽全力,灵力也只能勉强挤过,如今却在气运与地脉的夹击下,发出“咯吱”的轻响,像生锈的闸门被缓缓推开。
他想起昨日在田埂上,王伯握着他的手说“今年的麦种比往年饱满三成”时,青铜戒突然泛起的微光;想起李婶将刚挤的牛奶递给他,笑说“牛犊壮得能拉车”时,戒面云纹流转的暖意;想起学堂里孩子们齐声朗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定魂玉传来的轻微震颤。这些细碎的瞬间,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刃,帮他劈开经脉中的滞涩。
“轰!”
当最后一处阻塞点被冲开时,丹田的气旋骤然提速,原本如溪流般的灵力瞬间翻涌成奔腾的江河。韩小羽的衣袍无风自动,周身的光晕突然炽烈起来,将祭坛石缝中刚冒头的草芽都震得贴伏在地,草叶上的露珠却凝而不碎,折射出七道细小的彩虹。
二、金丹初显:筑基三层的明悟
定魂玉突然从眉心脱落,悬浮在韩小羽身前,玉内流转的绿光与青铜戒的金光交织,在他丹田对应的位置凝成一个核桃大的虚影——那是颗半透明的金丹,表面缠绕着云雷纹,与祈年鼎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韩小羽心头一动,猛地睁开眼。金丹虚影中,竟浮现出青丘的全貌:田庄的麦浪翻滚,村落的炊烟缭绕,祭坛的金光如柱,甚至能看到李婶家的牛犊正在啃食新抽的嫩草。他试着将灵力注入虚影,金丹突然旋转起来,带动着丹田的气旋同步加速,经脉中奔涌的灵力瞬间变得温顺,像被驯服的野马,沿着既定的轨迹周而复始地流转。
“原来如此。”他恍然轻笑。往日修行总觉得灵力是外力,需刻意引导才能运转,如今才明白,当修行与这片土地、这群人紧密相连时,灵力自会循着“人间烟火”的脉络流动——就像河水会顺着地势奔涌,草木会朝着阳光生长,无需强求,只需顺应。
他抬手,指尖凝出一缕金色灵力。与以往不同,这缕灵力中夹杂着细微的光点,细看竟像是无数缩小的人影在劳作:有挥锄的农夫,有打铁的工匠,有织布的妇人,还有读书的孩童。他将灵力往身前一送,光点骤然散开,化作一只展翅的金鸟,翅膀扇动时,竟带起一阵带着麦香的风,将祭坛上的尘土吹得干干净净。
金鸟绕着祈年鼎飞了三圈,又落在韩小羽肩头,用喙轻轻蹭着他的脸颊。那触感温暖而真实,绝非单纯的灵力幻化——这是人道气运与地脉灵气交融后的灵智初显,是这片土地对守护者的回应。
三、返璞归真:力量中的温度
“成了。”老胡爷拄着拐杖走上祭坛,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金丹虚影时骤然发亮。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虚影边缘,指尖刚一接触,就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弹开,却在指尖留下淡淡的暖意。“三百年了,青丘终于有人能在筑基期引动气运入道……你祖父若在,怕是要笑裂了嘴。”
韩小羽收敛灵力,金丹虚影化作一道流光沉入丹田,周身的光晕也渐渐敛去。他起身时,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絮上,落地时却稳如磐石——以往突破后总会有的灵力虚浮感,此刻竟丝毫不见,反觉得浑身的力量都沉甸甸的,每一分都扎根在脚下的土地里。
“老胡爷您看。”他笑着抬手,掌心向上。一缕灵力从指尖溢出,落在祭坛石缝中的草芽上。那草芽像是被春风拂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顶端竟开出一朵米粒大的白花,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金粉。
老胡爷凑近细看,忽然指着花瓣上的纹路笑道:“这是‘民心纹’,只有与苍生同呼吸的修士才能养出来。你看这纹路,像不像田垄的轮廓?”
韩小羽低头看去,果然,白花的纹路与青丘的田地图案分毫不差。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所谓的修为精进,从来不是为了飞天遁地的神通,而是为了能更温柔地对待这片土地:让草芽开花,让枯木逢春,让百姓脸上的笑容更踏实些。
祭坛下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李婶家的双胞胎牛犊不知何时跑了上来,正围着祈年鼎追逐打闹,哞叫声混着金鸟的清啼,在山谷间久久回荡。韩小羽望着牛犊油光水滑的皮毛,突然明白:他守护的从来不是冰冷的灵力与法器,而是这些鲜活的生命,这些热腾腾的日子。
丹田内的灵力再次缓缓流转,带着草木生长的韧性与江河奔涌的磅礴。韩小羽握紧掌心的青铜戒,戒面的云纹与丹田的金丹隐隐共鸣,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轻鸣。
这筑基三层的力量里,藏着青丘的风,田庄的麦,百姓的笑,还有他对这片土地,沉甸甸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