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的大雨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雷鸣在云层深处翻滚,每一次闪电划破天际,都将木叶边境第三哨塔的惨状照得惨白。
火焰、鲜血与泥浆混合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铁锈味。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压过了雷鸣,金红色的查克拉冲天而起,如同实质的火焰,将雨水瞬间蒸发。
一个瘦小的身影被这股暴虐的能量包裹,四肢着地,背后一条查克拉凝成的尾巴狂乱地抽打着地面,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碎石与哀嚎。
“鸣人!快停下!”一名木叶中忍试图靠近,却被那狂暴的查克拉尾巴扫中,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生死不知。
岩隐村的带队上忍露出一丝狞笑:“这就是九尾人柱力吗?果然是个不稳定的怪物!土遁·岩石傀儡!”
三具高达五米的岩石巨人拔地而起,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那失控的金色野兽围拢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在数十公里外的木叶村中心,一间静室内,盘膝而坐的山城阳介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额头,一枚淡金色的菱形印记微微发烫。
不是通过任何常规的感知忍术,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的共鸣。
那是他预设在鸣人护额夹层中的【心灵信标】,一枚用他自身精神力温养了数月的情绪结晶,此刻正疯狂地传递着鸣人那濒临崩溃的愤怒与痛苦。
“来了吗……”阳介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冲出静室。
他没有选择最快的直线距离,而是沿着村子的主干道疾驰。
夜深人静,但九尾查克拉的爆发宛如一颗精神炸弹,即便是普通村民,也能在睡梦中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恶意。
已经有零星的窗户亮起了灯,隐约传来孩童的哭泣和成人的惊呼。
阳介双手结印,一种无形无质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不是查克拉,而是一种被他命名为“安定频谱”的精神能量。
所过之处,惊恐的情绪如同被温暖的阳光融化的冰雪,哭泣的孩童渐渐止声,在母亲的怀抱里重新睡去;被噩梦惊醒的村民们也只觉得心头一松,翻了个身,再度陷入沉眠。
他必须这么做。
人心的恐慌是会传染的,一旦形成连锁性的精神崩塌,其破坏力甚至不亚于一场忍术天灾。
当阳介抵达战场边缘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三具岩石傀儡已经碎成了满地乱石,而那金红色的巨影,正被无数条从地面升起的土矛贯穿着,却依旧在疯狂挣扎,查克拉凝聚的第二条尾巴正在缓缓成型。
“不行!再这样下去,鸣人的身体会撑不住的!”自来也一头白发在雨中狂舞,双手已经结印,准备强行召唤蛤蟆文太,用“蛤蟆口束缚之术”将鸣人整个吞下,隔绝外界刺激。
就在他查克拉即将喷涌而出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从他背后升起。
那股波动不霸道,却深邃如海,让他体内的仙术查克拉都为之一滞。
自来也猛地回头,只见阳介单膝跪在泥水之中,双手结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手印。
雨水顺着阳介的脸颊滑落,但他紧闭的双眼却纹丝不动,额前的发丝间,竟有丝丝鲜血混着雨水渗出,显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负荷。
“桥接协议……启动。”
阳介的低语轻不可闻,却仿佛是这片风雨雷电中的唯一法则。
刹那间,一道纯粹的金色光束,比鸣人身上的九尾查克... ...克拉更加温和、更加凝聚,从阳介的胸口迸发而出,无视了狂风暴雨,无视了物理距离,如同一支神圣的箭矢,精准无误地贯穿了那金红色巨影的胸膛!
现实世界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同一种色调的金色光晕包裹,仿佛形成了一个绝对领域。
而在鸣人的精神世界里,那阴暗潮湿的封印空间,巨大的铁栅栏前,被狂暴查克拉侵蚀得意识模糊的鸣人,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阳介的身影凝实,他看也没看前方那咆哮的九尾,只是轻轻拍了拍鸣人的肩膀。
“吼!!”九尾的巨瞳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区区人类!竟敢直接闯入我的领域!你们……竟敢共享躯壳?!”
震怒的咆哮化作实质的冲击波,但阳介身前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膜,将一切风暴都挡在外面。
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向前一步,将手轻轻按在了那刻着“封”字的符纸之上。
“我不是来战斗的。”阳介的声音在精神空间里回响,清晰而平静,“我是来让你听一段故事的。”
下一秒,他掌心光芒大放。
一段并非记录在任何卷轴,而是他通过解析残存精神印记收集到的情绪样本,被播放了出来——那是数百年前,六道仙人分离十尾时,面对眼前这个后来被称为九喇嘛的存在的独白影像。
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响起:“我不是因恐惧而锁你……而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被理解。”
画面中没有战斗,没有封印术的压迫,只有一个老人对一个孩子的期盼与无奈。
咆哮的九尾,第一次沉默了。
那滔天的怒火仿佛被釜底抽薪,缓缓退潮。
它盯着阳介,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茫然的鸣人,巨大的瞳孔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良久,它终于发出了低沉的、不再充满暴虐的声音:“……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多远。”
现实中的变化,几乎是同步发生的。
“现在,”阳介的声音直接在鸣人脑海中响起,“不是你要压制它,而是你要问它——愿不愿意帮你。”
鸣人身体一颤,他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被他视为噩梦与诅咒的怪物,咬了咬牙,第一次主动伸出了手。
“老家伙……这一次……一起上?”
九尾巨大的头颅微微偏转,发出一声冷哼,但一缕无比纯粹的、不带丝毫恶意的金色查克拉,却缓缓从栅栏后渡出,融入了鸣人的体内。
现实世界,鸣人身上的金红色暴虐查克拉瞬间内敛,取而代之的是冲天而起的、宛如太阳般璀璨的金色烈焰!
他的双目恢复了清明,蔚蓝的瞳孔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那正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岩隐指挥官,隔空轰出了一拳!
没有花哨的忍术,只有纯粹的力量!
金色的拳风化作咆哮的雄狮,瞬间撕裂了雨幕,将那身披厚重岩甲的上忍连同他脚下的大地一同轰得粉碎!
恐怖的声浪呈环形扩散,席卷十里,连天边的乌云都被震开了一道缝隙!
远在后方的临时医疗帐篷里,山城医郎看着监测仪器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失声惊呼:“怎么可能?!封印的压力指数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但人柱力本身的能量输出,反而在呈几何级数增长?!这……这不符合能量守恒!”
战斗,在这一拳之下,戛然而止。
当一切平息,鸣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陷入了沉睡。
但他躺在担架上时,嘴角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安详的笑意。
自来也走到阳介身边,后者正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自来也沉默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
“我一直以为,仙道便是极致的感知,是融入自然,踏足天地循环……”他看着阳介,眼神复杂,“可你走的这条路,是把人心当成一个宇宙来养。”
他顿了顿,仿佛在问一个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你说的‘桥’,是不是比‘门’更难修?”
阳介抹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疲惫的轻笑:“所以,才值得修。”
就在这时,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在视野中缓缓浮现出最终的提示:
【特殊任务:“愤怒之源·本质解析”已完成!】
【任务奖励:解锁全新路径——尾兽共感路径(雏形)!】
【圣核第十一道纹路,完全点亮!】
深夜,雨过天晴,一轮明月高悬。
阳介独自一人坐在火影岩的顶端,俯瞰着灯火渐息的村子。
他摊开手掌,一枚新制作的透明水晶在他掌心静静躺着,水晶的核心,封存着一缕不断起伏的金色波纹——那是九尾第一次主动释放善意查克拉时,被他捕捉到的情绪样本。
“佐助,等我回来。”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远方的人许下承诺,“这一次,我不只是带你回家……我是要让整个忍界学会,怎么去拥抱本就属于自己的光。”
而在凡人无法触及的虚空之中,一双轮回眼静静地注视着下方。
六道仙人的残念凝视着那道曾短暂横跨于人与尾兽之间的金色桥梁,发出一声悠远的轻叹。
“以情通灵,以心为桥……你已经触及了忍宗的本质。接下来的路,连我也未曾走过。”
夜色褪尽,晨雾尚未散去。
火影岩顶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被露水打湿的冰凉石面。
而在木叶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阳介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扇门,门内,是山城医郎略带惊疑的脸。
他没有多言,只是接过一个被层层符纸包裹的特殊卷轴,转身没入渐亮的天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