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尚未刺破树冠,死亡森林边缘的空气已经冰冷得如同淬了毒的刀锋。
“听说你小时候经常被人扔石头?”
阳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鸣人心中激起千层恶浪。
金发少年的脚步猛地一顿,下意识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他扭过头,蔚蓝的眼眸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
“都过去的事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自己毫不在意。
阳介没有再说话,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也就在这一刻,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警告:目标情绪波动剧烈,“深层创伤·群体排斥记忆”正在激活……】
就是现在!
阳介的脚尖在覆盖着腐叶的地面上轻轻一点,仿佛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
然而,随着他脚下查克拉的微弱波动,早已预埋在此地的【多重镜面共鸣阵】瞬间启动!
刹那间,鸣人眼前的世界扭曲了。
周围高耸的树木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重叠交错的虚影,每一个都散发着让他窒息的恶意。
那是蜷缩在墙角的、幼小的自己。
一个路过的村民朝他吐了口唾沫,嘴里骂着“怪物”。
拉面店的老板把他刚端起的碗抢走,粗暴地将他推出门外。
一位母亲惊恐地抱起自己的孩子,像躲避瘟疫一样飞快跑开,嘴里还不住地叮嘱:“离他远点,会被传染的!”
冰冷的石子,肮脏的泥块,恶毒的咒骂,嫌恶的眼神……所有被他刻意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碎片,此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挖出,化作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凌迟着他的神经。
“啊啊啊啊——!”
鸣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眼赤红,不顾一切地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幻象——那个正对着他指指点点的摊贩。
然而,他的拳头在即将触碰到虚影的瞬间,却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从后方稳稳拉住。
“逃避和发泄,都解决不了问题。”阳介的声音平静地在他身后响起,如同磐石般坚定,“但你可以看看,不是所有人都躲着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阵法流转,那些充满恶意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组截然不同的景象。
画面里,木叶医院的角落,一个叫北野花梨的小护士趁没人注意,偷偷塞给他一个温热的饭团。
忍者学校的操场边,一个叫结乃小町的女孩见他满头大汗,递过一壶水,笑着说:“喝吧,还是热的。”还有在孤儿院的一个冬夜,负责值夜的铁丸大叔,见他身上的破毯子滑落,又默默地替他重新盖好……
这些都是阳介在过去数月里,通过系统暗中观察并记录下来的,那些被鸣人自己都忽略掉的,“微小的善意”。
鸣人彻底怔住了。
他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带着暖意的面孔,那些他甚至已经记不清名字的人,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红色。
他从未想过,在自己那片灰暗的童年里,竟然还曾有过这样微弱却真实的光。
“这些……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茫然。
阳介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掌轻轻覆上他的肩头,体内查克拉以一种玄奥的方式运转,低声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能力。
【心灵之桥·初步链接,启动!】
一瞬间,鸣人的意识被拉入一个更深邃、更黑暗的空间。
精神世界深处,暗红色的海水翻涌不休,巨大的铁栅栏之后,那头象征着灾厄与憎恨的九尾妖狐正盘踞于此,它那颗硕大的头颅微微抬起,猩红的兽瞳冷漠地注视着凭空出现的阳介。
“哼,又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九尾的声音如同滚雷,在整个精神空间内回荡,“你以为靠这点不值一提的温情,就能洗白人类刻在他灵魂里的伤疤?别天真了!人类给予我的,从来只有锁链、憎恨和无尽的封印!”
阳介没有被那恐怖的气势所动,他甚至没有看鸣人那颗悬浮在空中的、代表着自我意识的脆弱光球,而是直接转身,面向那头庞大的巨兽,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你……还记得第一个抱住你的人吗?”
此言一出,九尾那山岳般的身躯猛地一僵,巨大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等它回应,阳介已经调动了链接权限,一幅被九尾自己都尘封在最古老记忆深处的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在遥远的、忍者概念尚未成型的远古时代。
一片被战火摧残的山林中,一只尚未被冠以“九尾”之名的巨狐疲惫地倒下。
一名披着麻布白衣的女子,脸上满是烟尘和泪痕,却跪在了它的面前,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它沾满血污的鼻尖。
“谢谢你……谢谢你,守护了这片山林十年。”
女子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最真挚的感激。
那是它诞生以来,在被六道仙人封印之前,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一个人类以“恩人”的身份去对待的记忆。
“闭嘴!”九尾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整个精神空间都在剧烈晃动,“那种无聊的事情……早就烂在时间的尘埃里了!”
它的咆哮充满了暴怒,但阳介却清晰地感知到,那暴怒之下,是一丝被触动的、连它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迷茫。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鸣人突然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对不起……小豆……对不起!那天……那天我不该抢走你的午饭的……”
阵法不仅触发了他被欺凌的记忆,也同样触发了他因为饥饿和愤怒,转而欺凌另一个比他更弱小的孤儿院男孩“小豆”的记忆。
那份被他强行遗忘的愧疚,此刻如同火山般喷发。
阳介立刻加强了心灵链接的输出,将自己那份源于前世、对“兄弟”的温情,以及今生那份偏执的“守护”执念,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鸣人濒临崩溃的精神核心。
“道歉,不用对着空气喊。”他蹲下身,声音低沉而有力,“等你真正变强了,就去亲口告诉他。然后,去保护所有像曾经的你,和曾经的他一样,在黑暗中孤立无援的人。”
鸣人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野中,阳介的身影无比清晰。
那双蔚蓝的眼眸里,泪光与新生的火焰交织在一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我……我要变得更强!”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不只是为了追回佐助……更是为了……为了不让任何人再品尝我受过的孤独!”
【叮——】
系统提示音轰然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检测到宿主核心意志发生质变,“成长觉醒·羁绊重构”已达成!】
【恭喜!“心灵之桥”正式解锁!与漩涡鸣人的同步率永久提升!】
返回木叶村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高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白发,红衣,脚踏木屐,正是自来也。
他没有看一脸激动的鸣人,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在阳介身上。
“你刚才在森林里做的,不是什么‘教学’。”自来也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那种手段,已经超出了引导的范畴。那是在……直接改写一个人的灵魂结构。”
阳介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不远处的树梢上,御手洗红豆收起了望远镜,在手中的数据记录本上飞速写下最后一行字,并在末尾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目标与漩涡鸣人的查克拉波长,曾出现完全一致的同频共振现象,持续时间:17秒。
原因:不明。
危险等级:待定。】
而在当晚鸣人的梦中,精神世界深处,那头暴怒的九尾妖狐已经重新安静下来。
它只是死死地盯着封印铁栅之外,那道由阳介的“心灵之桥”所留下、正在缓缓凝聚的金色细线。
良久,它才发出一声复杂的、近乎喃喃自语的低吼。
“……下次,别再用那双眼睛看我。像她一样。”
村子里,刚刚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阳介站在火影岩上,俯瞰着灯火通明的木叶。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鸣人的内心壁垒被彻底打破,未来的道路已然铺开。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
一阵带着湿气的夜风从远方吹来,卷起了他的衣角。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仿佛暴雨将至的泥土腥味。
阳介缓缓抬起头,望向遥远的、木叶边境线的方向,那双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意。
宁静的训练时光结束了,真正的风暴,似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