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转去普通病房的那天,阳光格外温软,透过落地窗洒在洁白的被褥上,漾开一层淡淡的光晕。
苏晚卿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手,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时,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又在忙什么?歇会儿吧。”
苏晚卿抬眸,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医生说你今天可以试着坐起来,我扶你?”
傅斯年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一紧,眉头蹙了起来:
“你昨晚又没睡好?秦叔说你守到后半夜才趴在床边眯了会儿。”
“我没事。”
苏晚卿避开他的视线,伸手想去拿床边的靠枕,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看着我。”
傅斯年的声音沉了几分,目光里满是心疼,
“晚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不能这么折腾自己。你要是垮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苏晚卿的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红。这些天的担忧、惶恐、疲惫,在他温柔的注视下,瞬间溃不成军。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我就是想看着你快点好起来。”
“我会的。”
傅斯年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眼角的湿润,
“为了你,为了孩子,我拼了命也会好起来。”
他尝试着撑着床榻坐起身,脊骨传来的剧痛让他额角渗出冷汗,却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苏晚卿连忙扶住他,将靠枕垫在他的背后,又拿过毛巾替他擦汗,语气里带着嗔怪:
“慢点,别逞强。”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底满是笑意:
“有你在,我就有使不完的劲。”
两人相视一笑,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
陆景琛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他手里提着食盒,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苏晚卿的脸颊微红,连忙抽回手,起身道:
“景琛,你来了。”
“给你们带了点清粥小菜,傅斯年现在只能吃这些清淡的。”
陆景琛将食盒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拿出一份康复计划表,递给苏晚卿,
“这是我根据他的情况调整的康复方案,你照着做就行。”
“谢谢你,景琛。”
苏晚卿接过计划表,心里满是感激。
陆景琛摆了摆手,走到病床边,看着傅斯年,挑眉道:
“命倒是挺硬。不过别得意,康复的路还长着呢,要是敢欺负晚卿,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傅斯年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
“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
陆景琛嗤笑一声,没再跟他贫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看着苏晚卿幸福,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卿每天都陪着傅斯年做康复训练。他疼得汗流浃背时,她就给他擦汗、鼓劲;他情绪低落时,她就给他讲些趣事,逗他开心。傅斯年的恢复速度,连医生都直呼奇迹。
这天,傅斯年靠着床榻看文件,苏晚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枚黑白玉佩。玉佩上的莲花图案偶尔会浮现出来,每次都让她觉得格外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想什么?”
傅斯年放下文件,看向她。
苏晚卿抬起头,将玉佩递到他面前,疑惑道:
“你看,这上面的莲花图案,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它好像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傅斯年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那莲花图案栩栩如生,花瓣上似乎还刻着一些细微的纹路,像是某种图腾。
“苏家的祖传信物……”
傅斯年突然想起什么,眸光一闪,
“我好像在我父亲的遗物里见过类似的图案。”
“真的?”
苏晚卿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是什么样的?”
“是一个紫檀木盒子,上面刻着一模一样的莲花。”
傅斯年回忆道,
“我小时候偷偷打开过,里面放着一枚玉佩,和这个很像,还有一封书信。后来盒子被我祖母收起来了,说是傅家的传家宝。”
苏晚卿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底浮现:
“难道说,这枚玉佩,就是苏家的祖传信物?而傅家的那个紫檀木盒子里的玉佩,是与之配对的?”
傅斯年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有可能。当年我父亲和你父亲是挚友,说不定这两枚玉佩,就是他们友谊的见证。”
“那我们得找到那个紫檀木盒子。”
苏晚卿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说不定,盒子里的书信,能解开傅家的诅咒。”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沉声道:
“我这就让秦叔去傅家老宅找。”
他拿起手机,刚要拨通秦叔的电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盒子,神色恭敬地说道:
“傅先生,沈小姐,老夫人让我把这个送过来。她说,当年是她误会了苏先生,藏起这个盒子,是怕有心人利用。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苏晚卿和傅斯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傅斯年接过紫檀木盒子,指尖微微颤抖。盒子上的莲花图案,和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果然躺着一枚玉佩,和苏晚卿手里的那枚,正好是一对。旁边,还放着一封泛黄的书信。
苏晚卿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就在这封信里。
傅斯年拿起书信,小心翼翼地拆开。
当他看清信上的内容时,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苏晚卿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问道:
“怎么了?信上写了什么?”
傅斯年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封信上的内容,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残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