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染 第58章 商议

暮色四合，新家的厨房里飘出令人垂涎的香气。晚食的桌子就摆在亮堂的堂屋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劳作后满足的疲惫和笑意。

桌子中央摆着一大盆板栗炖野鸡，金黄的板栗吸饱了鸡肉的汤汁，变得软糯香甜，野鸡肉紧实有嚼头，汤色浓郁，上面飘着几点油花和翠绿的葱花。旁边是一盘清炒时蔬，碧绿鲜嫩；还有一碟自家腌的酸辣萝卜干，爽脆开胃。主食是一大木盆堆得尖尖的白米饭，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快吃吧，都累了一天了。”王氏笑着给每个人碗里夹了块鸡肉。蓉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板栗，烫得直吹气，含糊不清地说：“阿姐，板栗好甜，好好吃！”林大山埋头扒饭，就着鲜美的鸡汤，连吃了两大碗。林老根细细咀嚼着野鸡肉，脸上是惬意的神情。婉娘则觉得，这用自家收获烹制的饭菜，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香甜。另一只野鸡被捆了翅膀，暂时放在院角的背篓里，王氏打算明日配上红枣，炖一锅滋补的鸡汤。

饭毕，收拾碗筷时，婉娘对王氏低声说：“娘，盖房子花销大，家里银钱不多了。我画的那几张新样子，想着明日去镇上的锦绣坊看看，能不能换些钱，或者谈谈合作，也好再攒些家底。”

王氏闻言，眉头微蹙，随即舒展，轻轻拍了拍婉娘的手：“难为你想得周到。去吧，试试也好，但别太勉强。”

蓉儿一听要去镇上，立刻抱住婉娘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阿姐，带我去嘛，我保证乖乖的！”

王氏看着小女儿期盼的眼神，终是点头同意了：“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当心些。”

林老根在一旁接口道：“明日我和大山再上山一趟，把剩下的板栗都收回来，顺便我瞧着还有十几棵老松树上的松塔没摘完，估摸着还能收个一麻袋。 免得夜长梦多，被山里的牲口祸害了。”

王氏提醒道：“他爹，咱家也吃不了那许多，放着久了也生虫。不如叫上他王婶子一家一起去摘板栗，他们家人多，也能多摘些，算是谢谢他们前阵子的帮衬。”

林老根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叫王家一起去摘板栗可以，不是要瞒着王家，但松子这东西实在珍贵。我寻思着，明日咱们自家先去把松塔摘了，避着点人。等收拾妥当再喊王家一起摘板栗。 也让家里人都警醒些，别往外说。”

一家人都郑重地点头。婉娘补充道：“爹考虑得是。松子金贵，知道的人多了反倒不好。咱们自家人知道就好。”

夜色渐深，林家新院里却弥漫着对明日收获的期待与规划。这个新建的家，正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每一个可能让生活更好的机会。

第二日，天光放亮，两拨人便各自出发了。

林老根带着林大山早早把剩下的松塔摘完了送回家，硬是摘了两麻袋不到，随即又和王有粮一家汇合（今日李木匠去镇上送货），一同上了山。男人们力气大，负责用长竹竿敲打高处的板栗包，王婶子和杏儿、虎子则在下面捡拾。

“哎哟，这棵树的栗子真饱满！”王婶子捡起一个裂开大半的板栗包，利索地取出里面油亮的果实，笑着对王氏说（王氏也一同前来帮忙），“他林婶子，你们家这新房一盖，真是越来越红火了，连山货都比往年厚实似的！”

王氏一边弯腰捡拾，一边笑着回应：“都是托大家的福。前阵子盖房子，多亏你们家帮忙，这点板栗不算什么，你们多捡些，冬天孩子们当零嘴，或者炖肉都香。”

王有粮在树上接口，声音洪亮：“老根哥，你们家婉娘脑子是真活络！听说今天又去镇上琢磨新营生了？”

林老根脸上带着自豪，嘴上却谦虚：“小孩子家瞎琢磨，能不能成还两说呢。比不上咱们，这板栗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虎子和杏儿在树下追逐，不小心被板栗包扎了一下，嗷嗷叫，被他娘笑骂了一句“皮猴子”，引得大家都笑起来。林大山默默地把高处、难勾的板栗都包揽了，不时提醒树下的人注意躲避掉落的刺包。

边说笑边干活，效率极高，没多久，带来的几个大麻袋就装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就等下次来装。山林间回荡着他们的笑语和竹竿敲打的清脆声响，充满了收获的喜悦与人情的温暖。

而另一边，婉娘则牵着蹦蹦跳跳的蓉儿，踏上了去往镇上的路。她怀里揣着精心绘制的图样，心中对即将到来的尝试既期待又有些许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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