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是林大山陪新媳妇杨芷兰回门的日子。按照习俗,新婚后第三日,女婿需陪着女儿回娘家,俗称“回门”,以示女儿在夫家一切安好,也让娘家父母放心。
一大早,王氏就帮着儿子、媳妇准备回门礼。礼数不能缺,既要体现林家的诚意,也要合乎规矩,不显得张扬也不显寒酸。最终备下的礼是:一条肥瘦相间、约莫五六斤重的上好五花肉,用红绳系着,寓意日子红火富足;四包镇上买的精细点心,分别是桃酥、蜜三刀、白糖糕和芝麻饼,用油纸包得方正,上面贴着红纸;还有两只婉娘特意留下的、羽毛鲜亮最是肥美的山鸡,寓意大吉大利;外加一小坛镇上买的米酒,虽不名贵,却胜在醇厚香甜。
林大山换上了成亲时那身新袍子,精神抖擞。杨芷兰也穿着回门的新衣,是一身玫红色的棉裙,衬得她面色愈发娇艳。小两口辞别了林老根和王氏,林大山提着礼物,芷兰跟在一旁,踏着清晨还未完全融化的薄霜,往杨家坡走去。
到了杨家,杨猎户和杨陈氏早已望眼欲穿。见到女儿面色红润,眉眼间带着新嫁娘的羞涩与满足,女婿也是恭敬有礼,老两口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杨陈氏拉着女儿的手进了里屋,有无数体己话要问。她先是上下打量女儿,见气色很好,便压低声音,关切地问:“兰儿,在婆家可还习惯?公婆待你如何?姑嫂可好处?大山……大山他对你可好?”
芷兰脸上飞起红霞,却是带着笑意,轻声细语地回道:“娘,您放心。公婆都是极和善明理的人,待我很好,前日敬茶还给了厚厚的红封。婉娘妹妹心思细腻,蓉儿活泼可爱,都很好相处。大山哥……他,”她声音更低了,带着甜蜜,“他也很好,是个知道疼人的。”
杨陈氏仔细听着女儿每一句话,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言语真挚,神情自然,不似作伪,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拍着女儿的手背连声道:“好,好!这就好!我瞧着大山也是个靠得住的。你既嫁过去了,就要好好孝顺公婆,友爱姑嫂,勤快持家,夫妻和睦比什么都强。”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芷兰也将林家的一些日常习惯、邻里关系细细说与母亲听,让杨陈氏对女儿往后的生活环境有了更清晰的了解,愈发安心。
在杨家热热闹闹地用了丰盛的午饭,杨猎户和林大山翁婿俩也相谈甚欢。眼见日头偏西,小两口便起身告辞。杨陈氏又准备了许多回礼让女儿带上,除了些自家做的吃食,还有特意给亲家准备的:给林老根的一双厚实皮手套(用的是杨猎户存的皮子),给王氏的一块上好的深蓝色府绸布料,给婉娘和蓉儿的则是几样时新的绒花和彩线。这份回礼既实在又贴心,显足了杨家的礼数和心意。
林大山和杨芷兰带着满满的礼物和祝福回到林家,将回门的情况一一禀明父母,又将杨家带回的礼物分送给大家,林老根和王氏见亲家如此周到,心中更是欢喜,只觉得这门亲事真是结得再对没有了。
回门礼成,意味着新妇真正融入了两个家庭,开始了她作为林家媳妇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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