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开车转回到了校园。在小镇里转悠了半天,现在刚上午十点钟。
李玉婷:“齐大哥,我们都出来了今天就到翠屏村去祭拜一下他们怎么样?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那儿该是个什么样子了,今天过去看一下,也算是了却一个心愿吧!”
齐英杰:“你是不是为小逸轩在此事上打不开的心结而烦恼着?你作为一个母亲,完全是在担心他的成长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对吗?”
李玉婷:“是啊,你不知道他在这一年时间,有多少的时间都在想着翠屏村,想着翠屏村里的人,更想着他的好朋友小安雪。本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但现在却成了他的一处心病,我担心呢,怕他有一天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了。”
齐英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这么样的重感情?他可真是伤不起,你这么说,小逸,我都觉得有点无可奈何了。”
李玉婷:“我以为他会把此事放的平淡些因为有段时间,她固然躲着我,不再谈翠屏村的事了,可是有一天我整理他的书桌才发现。他把所有的思念都用画笔记录了下来。这才是让我觉得最可怕的地方,用江湖话讲,就叫走火入魔。”
赵艳好奇道:“什么意思?怎么还走火入魔了?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感情啊?”
李玉婷:“大表姐,小孩的心思还真难猜,小逸给我的感觉是,最初可能是为报恩而不能忘怀,后来我才发现,他对小雪的感情可能超出了朋友这种观念,有点像相思。但我说不清楚。小逸好像把自己的将来全部寄托在小雪的身上,这才是让我觉得可怕的地方。对这两个孩子,我是又心疼又难过,又毫无办法,天意吧!真的很折磨人。”
齐英杰:“小婷,凡事看开些,你的身体才好转一年多,现在又开始这么折腾,这样是不行的。有句话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仔细想想,这话是对的,肯定会有转机的。即使小逸轩将来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不会想不开的,只是用哪一种方式方法来表达这种思念,就不得而知了。”
李玉婷:“这才是我最害怕的地方,我这次专门来找小安雪,也是为了将来不留遗憾,若小安雪尚在人世,二人错过,连朋友都没做成,这不是他们人生中的遗憾吗?若小安雪已经离开了,我就来此纪念一下她吧!一家人的心地善良是超出一般人的,让人不得不敬,不得不念。”
齐英杰:“你这话说的在理,和安康相识,相交相知的六七年光阴里,我才知道一个有修养,有涵养,有素养的人的心是多么的宽,多么的伟大,多么的有爱。你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都是被温暖包围着的,哪怕你有瑕疵,他也会包容,理解,甚至很巧妙的告诉你,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这简直就是他人生的一种魅力,所以才那样的吸引着我,我做事不其后尘,心中却感觉像在追光。既然已经是天上人间但那种温暖的关怀,却是无时无刻的存在着,让我有做事的动力和初心不改。”
齐英杰:“你们两个知道吗?我去过翠屏村安康的家,而且是去了四五次,三年寒假,两次暑假,这时学校放假,我就出行了。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老大,因为我怕他拦着我,那时我们已经成家。我放假不回,我怕老大会家法试问的。”
齐英杰说完这句话,还心虚的看向了赵艳,见赵艳没反应,又接着说道:“我那时是一放假就先冲出去一个星期,没别的,就是为了去见安康。我怕老大多心,就告诉他有驴友找我到哪哪旅游了,要一周多才回,你先辛苦些。”
“这个谎我一撒就是六七年,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更艳慕安康和他妻子相处的融洽氛围,他们相亲相爱夫唱妇随,两人是连理同枝,鹣鲽情深。安康的母亲更是一个有修养的人,虽然人住在农村?却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太太,种天生的优雅自信,也带着强势的吸引力,令人敬重,小安雪更是甜美可爱,聪明伶俐。这一家人当时在我心里是多么完美的一家人呐!”
赵艳:“你仰慕的对象,然后不告诉我,骗了我五六年。我那时虽然心气很高,但也会怀疑你没有真心真意的对这个家。所以有多少次我也装作对你的不在意,甚至表现出冷漠,来提升自己在你面前的威信,保护自己的内心不受伤。我们竟在彼此面前演着戏,是不是这样的?”
齐英杰苦笑道:“我们刚被救出天坑,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连眼睛都不能睁开在太阳底下的时侯,你却说你在太阳底下就后悔了。这话当时要疹生出出多少歧义呀?我听到了,当时心中别提有多难过了,感觉自己是占了你的大便宜,且追悔莫及。当时的心态是只想放过你,更想放过我自己。”
赵艳听了齐英杰的话,适才说道:“小齐子,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大方的人呢?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小心眼。当时我们被救上来了,竟是那么的劳师动众,我们就像两只猴子,被一群人叮着看,更像看傻子一样。我是后悔,我们若没掉到天坑里,或者没出来胡玩,是不是就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给那么多人添麻烦了。我是后悔出来玩了,还冒了那么大的危险。”
齐英杰听了赵艳的话,简直是哭笑不得:“好你个老大,一句话,吓得我大气不敢出。一憋就是六七年,我还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你。这事闹的,要不是小婷这次过来了,我们此生怕都没有机会做夫妻了。因为我对你是又敬又怕,在你面前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好的”。
赵艳听了很无奈的摇头道:“打小看你齐英杰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到现在也并非不是如此,为什么在我面前却总是如此呢?我是母老虎,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齐英杰很不怕死的说道:“怕,真的怕,怕你一冲动躲开我,不理我,我只好选择对你敬而远之。这下子说开了,我再也不怕了。那时候一直怀疑你是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而被我捷足先登了,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赵艳:“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们俩除了那几个驴友走的近,身外还有什么人?再有联系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同学了,这些你都清楚的。”
齐英杰听了赵艳的话,只剩下嘴角的苦笑了:“你当时那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我当圣旨一样,捧了六七年,今天才觉的解放了,我这回把它抛到九霄云外,永远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齐英杰这话把李玉婷和赵艳都逗笑了。
李玉婷:“万万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齐老二,还有这么怂的时候,在老师面前都硬气的不要不要的,说辞职就辞,说跑路就跑路,而今才知道为了什么?有时候啊,这人为了一段情,就放弃了人生路上的一个终极目标……我现在才发现,这齐老二就是个大情种,哈哈哈哈。
齐英杰被李玉婷取笑的老脸一红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不过是安排好了你,燕城便少了一分牵挂。欧阳怀安的性格更适合你,他人沉着冷静,长得又帅气逼人,各方面比我优秀。我当时真的有心立志于山水,不问世间事的想法,因为看到冯振国的爱情悲剧,我对爱情这两个字是有免疫功能了。关键一个词就是怕,怕有一天互相伤害。”
李玉婷沉默了,赵艳也同样沉默了。这齐英杰,喝醉了吗?怎么讲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实话?他与女人甚至没有接触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是谁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这不太奇怪了吗?
遗憾的疑问在李玉婷和赵艳的脑海里如奏鸣曲一样的唱响。
李玉婷:“谢谢你齐大哥,人生不一定是爱情主导一切,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亲情,友情,与其他情愫在主导,爱情只能是其中的一种。
赵艳:“我也没有伤你这么深吧,还为出天坑时的一句话记仇呢?不至于吧,你看我们家小映雪都在这儿看你呢?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啊?”
齐英杰:“我,我,我,哎!我是不是也成了一个糊脑子?感觉自己越想表达东西或情感描述,越是说不清楚,这要是套用一句话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齐英杰的一番话还没有说完,嗯,惹来二女的哄堂大笑。刚才李玉婷的沉着冷静与同情,截然不见,赵燕的哈哈大笑声,却浑然天成。
李玉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一点也不假,齐大哥,你这才走了多远的路啊?就发出了这么多的感慨,佩服佩服!”
赵艳:“怎么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发现我家小齐原来是个文学大咖,大好了,我家映雪就等着你来教育了,这份权利我毫不保留的交给你了,你可要接稳了。”
齐英杰听的一跺脚,指着李玉婷和赵艳大吼道:“你们两个,唉,你们两个还真可以。竟挑一颗软柿子捏是不是?在你们心中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无论是老婆大人还是自家小妹,亲情友情都让你俩踏扁了,就留给我一个人伤心的份了。”
齐英杰说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还伸出手捂着两只眼睛做呜呜状。
这模样太有爱了,惹得小映雪上来,拉着她的衣袖:“爸爸爸爸别哭,妈妈和小姨嫌弃你,还有我这个小棉袄啊!没有人心疼你,我还心疼你,不是吗?”
齐英杰心下一急:“这都哪跟哪啊?好可怜的小棉袄,你也太懂事了吧!来,让爸爸抱吧!那两只小脚丫早走累了吧?”
齐映雪听了齐英杰的话,咯咯咯的一边笑,一边张开两只小胳膊,在齐英杰的旁边寻找抱抱。齐英杰俯下身,从地上抱起了小映雪,还在小映雪的两个小脸蛋上亲了又亲说道:“爸爸的小棉袄,辛苦你了。”
这三大只一小只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着过去,说着现在,聊着未来。
中午,天空晴朗,一轮明晃晃的大太阳,也毫不保留的,照在了大地上,用它特有的光和热,温暖了这片热土。
几个人吃过中午饭?稍微小憩了一会,就又开着车向翠屏村的方向行驶而去。
李玉婷坐在车上,想着过去的事,心中不免有几分感伤涌上心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直在那默默的流着。她这泪流的有些莫名。不知是为安康一家,还是为姑姑,总之他现在是控制不住的,就是想在那默默的流泪,方觉心中好受些一样。
齐英杰没有去阻止李玉婷的哭泣,赵艳也有些不明所以的感伤,齐英杰更是在心中静静的缅怀着安康一家人。车里异常安静,只有齐映雪,双手扒在车窗上,偶尔会问一句:“爸,那有一只好看的鸟飞起来,爸爸那里边有只小兔子跳出来了,那片地上还有几只野雉鸡呢?真好看。”
四个人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翠屏村的,正前方。他们在草滩上停了车,向前过一条小河,经过河滩,再往后走上近百米,就是翠屏村的原址了。
现在的翠屏村还可以看到泥石流经过的痕迹,这里没有生气,只有靠近村子的一条路,向远方而去,崎岖蜿蜒的伸向了另一方的山口,看的出来,那后边还是会有人家的。
沿这条荒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来往的车辙?把这条土路上的野草,压的东倒西歪,还在那儿倔犟的独自着。
下午三点多的阳光,是清亮而透明的。它温暖了这儿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把人世间这种繁杂的心事,用光晕的明丽,用温情来遮挡了眼中的那抹伤痛。原来,太阳都带着怀旧依恋与诉说的。
此刻的温柔映入眼帘的又是,那样无边无际的千山滴翠,沃野湿凉,就连那河边的斜柳也在河滩里发光,讲述着太阳底下一段又一段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