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长江之上,那层浓墨被黎明的第一缕微光撕开了一道口子。
建业城外,石头城。
一名守夜的江东士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朝着江面望去。
他看到了奇怪的景象,那不是晨雾。
江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阴影。
那阴影在迅速扩大,如同从水底浮上来的远古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石头城无声地扑来。
“敌……”
他的嘴巴刚刚张开,一支利箭便破开晨雾带着死神的呼啸,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捂着脖子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连那面预警的铜锣都没能敲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十艘船身狭长、速度奇快的蒙冲战船。
如同离弦之箭狠狠地撞上了石头城外围防御薄弱的水寨石基!
“轰!”
沉闷的撞击声中最前方一艘蒙冲的船头,一个高大魁梧、遍体油彩的身影没有等待任何指令。
他直接从颠簸的船舷上一跃而下!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咆哮,从那剌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响彻整个江岸!
他赤着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手中的巨型砍刀拖在地上,与石板摩擦出一长串刺眼的火星。
他身后,三千乌浒蛮兵如同开闸的猛兽发出此起彼伏的嚎叫。
紧随着他们的王冲向那座看似坚固的水门!
水门后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穿好甲胄,手中只拿着长矛。
他们看着那群涂满狰狞油彩、嘶吼着冲来的敌人。
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到底是军队,还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敌袭!敌袭!!”
“关门!快关上水门!”
慌乱的喊叫声,被那剌更加狂暴的怒吼彻底压制!
他一马当先,巨大的砍刀在手中舞成一团死亡的旋风。
一名试图阻拦的江东都伯,连人带盾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
鲜血与内脏溅了他满身,却让他更加兴奋。
“杀啊!”
砍刀横扫,挡在面前的三四名士卒被拦腰斩断!
铁骨朵挥出,一名守军军官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
他就是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每一次攻击都带来最直接的死亡与恐惧。
石头城引以为傲的水门防线,在这股纯粹的暴力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了!”
一名校尉挥舞着佩剑,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下一秒,一支羽箭精准地钉入他的眉心。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城下不远处另一艘战船上,钟离牧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弓。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士载,左翼箭楼,三轮压制。”
他的话简短而清晰。
“好。”
邓艾没有看他,只是对着身后的蛟虎营将士做了一个手势。
“左……左翼,三轮,放!”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精准地覆盖了石头城墙上那几处正在拼命放箭的箭楼。
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城头的火力瞬间被压制下去。
蛟虎营的士兵们在邓艾和钟离牧的指挥下,如同两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他们没有像乌浒蛮兵那样狂热地冲锋,而是占据有利地形用他们淬炼了无数个日夜的箭术,为那剌的突击部队提供最有效的掩护。
一个负责正面突破,野蛮冲撞。
一个负责侧翼压制,精准点杀。
两种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此刻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剌已经杀疯了。
他硬生生靠着一人一刀,在石头城的城墙守军中杀出了一个缺口。
乌浒蛮兵们嚎叫着从这个缺口涌入,将混乱与死亡带到了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江东守军的士气在这样凶悍的敌人面前,彻底崩溃了。
就在此时,“蛟龙号”旗舰也终于靠岸。
魏延一身玄甲手持大刀,大步走下船板。
他没有丝毫停顿。
“亲兵队!随我来!”
他亲自率领着麾下最精锐的亲兵,顺着那剌杀出的血路冲入了城中!
“弟兄们!随我一道,斩其将旗!”
魏延的吼声让所有正在作战的士卒精神一振!
他舞动长刀拍马直冲城内指挥台。
几名试图阻拦的江东将领,在他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便被斩于马下。
当魏延的战刀,将那面代表着石头城守将的旗帜从中斩断时,所有残存的抵抗都宣告终结。
从第一支箭射出到将旗倒下。
仅仅一个时辰。
建业外围最重要也是最坚固的军事堡垒,石头城,宣告易主!
那剌扛着一面巨大的“刘”字大旗,爬上了石头城的最高处。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旗杆狠狠地插入了城楼的砖石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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