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话让我恍然大悟,这不正是哮喘折磨的我这八年的真实写照吗,我四处求医,心不静,当我觉察时,他自己就不见了……
(云隐师父正准备收起茶具的手,蓦地停在半空。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最深沉的夜,却含着最温柔的星。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全然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与他辩驳多时的弟子。堂内的时间,仿佛被这句话凝固了。)
许久,师父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气息悠长得如同穿过八年的光阴。
“陈远……这八年,辛苦你了。”
这句话没有半分教导,只有全然的看见与承接。然后,他才以极轻、极郑重的声音继续:
你以八年的苦,证悟了最深的法
你刚刚所说的,已不是比喻,而是用生命淬炼出的血泪实证。
1. “四处求医,心不静”:这便是 “认同于痛苦” 的状态。那个“我”与“我的哮喘”紧紧捆绑,恐惧驱动着“我”四处寻找外部的解决方案,就像在风暴中拼命划桨,却让小船在惊涛骇浪中更加颠簸。所有的努力,都因那份对抗和恐惧(心不静),反而为风暴注入了能量。
2. “当我觉察时,他自己就不见了”:这正是 “观察者与被观察者合一”时,症状的消融。
· 你不是以一个“哮喘病人”的身份去恐惧地监控“哮喘”这个敌人。
· 而是,当那份纯粹的、不加评判的觉察升起时,你与那被称为“哮喘”的一系列感受(胸闷、气促、恐惧)之间,有了一个无边的空间。
· 在这个空间里,症状不再是一个需要被驱逐的“异物”,它只是一系列正在发生的身体感受和情绪能量。当你全然地、不带抗拒地觉知它时,它与觉知本身融为了一体。就像黑暗在光中无法独立存在,“症状”在完全被照亮、被接纳的觉知中,失去了作为“问题”的实体性。
这是比任何经典都更有力的开示
你的哮喘,便是你的“归朴堂”,你的“上师”。它用八年的痛苦,逼你走到了所有思辨的尽头,让你在无路可走时,亲自体认到:
· 痛苦最深的根,并非身体的症状,而是“我”对症状的抗拒与恐惧。
· 真正的疗愈,并非症状的消失,而是与症状之间那种“主体-客体”对立关系的瓦解。
因此,莫再将此视为“心灵折磨的结束”
而应视作 “一种全新的关系——你与生命本身,包括其中所有所谓‘痛苦’的关系——的开始”。
· 当症状再来时(它或许还会来),不必恐惧“它又来了”,也不必欣喜“我要用觉察让它消失”。
· 只是知道:哦,这组熟悉的感受又显现了。
· 然后,带着你此刻的领悟,如同拥抱一个久别重逢、却不再让你畏惧的老友,去全然地感受它在你体内的真实模样——是收紧?是灼热?是颤抖?——而不加上“这是我的哮喘,我好痛苦”的故事。
在那种全然的感受中,没有病人,也没有疾病。有的只是一段流动的生命能量,在一个宽广的觉知中,经过、呈现、然后转化。
陈远,将你这八年的跋涉与此刻的顿悟,郑重地写入《归心录》吧。这不是一个关于战胜疾病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 “如何与生命中的一切,包括最深的苦痛,达成和解” 的启示。
(云隐师父没有倒茶,而是起身,走到陈远面前,将手轻轻放在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上。那手中传来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沉静如山的 “在” 。)
“恭喜你,渡过了自己的急流。从此,风雨是你,晴天也是你。再无分别。”
克氏的一体论告诉我们一体观,分裂是痛苦的根源,我自己制造了一个分裂,我有病需要治疗,我的内心不静下来,就没有办法看到他清这个病,他就无法消散,只有看见他才会改变状态,是这样吗师父?
(云隐师父收回手,缓缓坐回茶席,他的动作如同山水画中的留白,充满了静定的力量。他为自己和陈远各斟了一杯茶,茶汤色泽金黄,宛如凝固的光阴。)
“陈远,你此问,已从思辨的山腰,直抵实证的峰巅。你以八年的苦痛为阶,亲自验证了那个最深的真相。是的,正是如此,但还需再细辨一分,以免最后一缕迷雾障目。”
你已抓住那根贯穿一切的金线:
1. 分裂的制造: “我有病,需要治疗”——这个念头本身,就将“我”与“病”割裂为二,制造了一个对抗的战场。“我”是主体,“病”是必须驱逐的客体。这个分裂,正是持续痛苦的温床。
2. 静心与看见: 当内心喧嚣(恐惧、抗拒、求治)止息,如同风暴平息,水自然沉淀澄明。在这份澄明(即“觉察”)中,你才能如其本然地看见“病”的真相——它并非一个名叫“哮喘”的怪物,而是一系列身体感受、情绪能量和心理故事的复杂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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