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坊”的小院里,第一批成品整齐地陈列在铺着素白棉布的长桌上。小巧的白瓷罐,素雅的棉纸袋,细长的琉璃瓶,还有散发着清雅药香的安神枕…每一件都凝聚着云无心和女工们多日来的心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药清苦与花卉甜香的独特气息,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女工们围着长桌,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自豪,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她们都知道,接下来就该是开门售卖,看看这辛劳成果能否换成真金白银的时候了。
然而,云无心的决定却让她们有些意外。
“不,”她目光扫过那些跃跃欲试的女工,声音清晰而沉稳,“这批产品,我们不公开售卖。”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她。连刚刚走进院子的温子墨,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云无心走到桌边,拿起一罐玉容膏,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冰凉的瓷面,解释道:“‘美人坊’立足未稳,名声不显。若此时像寻常货物一样摆上柜台,任凭挑选议价,即便东西再好,也容易被人视为寻常胭脂水粉,难以凸显其独特价值。”
她抬起眼,看向温子墨,眼神中闪烁着冷静而睿智的光芒:“我们要的,不是一开始就门庭若市。我们要的,是让‘美人坊’三个字,从一开始,就代表着‘高端、神秘、难得’。”
温子墨是何等通透之人,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眼中闪过激赏:“云东家的意思是……奇货可居,引而不发?”
“正是。”云无心点头,“我们需要先在最顶级的圈层里,种下种子。”
行动一:筛选名单——锁定风向标
说干就干。两人当即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温子墨命人取来纸笔。
“芙蓉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正能引领风尚、一言九鼎的女眷,不过那么几位。”温子墨沉吟着,蘸墨落笔。
云无心在一旁补充,她虽来此不久,但平日留心,加上温子墨的信息,很快便锁定了三位最具影响力的目标:
1. 县令夫人陈氏:官眷之首,地位尊崇,她若用了说好,便是最好的“官宣”。
2. 首富周家老太太:家资巨万,儿孙争气,是商贾圈里的风向标,且老太太年纪虽长,却极爱体面,对养护容颜之事颇为上心。
3. 致仕翰林周老夫人(与首富周家并非一族):书香门第,德高望重,家风清正。若能得她认可,等于为“美人坊”贴上了“雅致”、“有底蕴”的标签。
这三位,涵盖了官、商、文三界最顶级的圈子,是芙蓉镇女性世界里当之无愧的“意见领袖”。
行动二:精心包装——极致的美学
名单定下,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份“种子”包装得足够打动人心。
云无心亲自操刀设计。她选用了最小巧精致的那批白瓷罐,容量仅够试用数次。她拒绝使用花哨的彩绘,坚持素白瓷身,只在罐底烧制了那个她亲自设计的、飘逸的云纹暗记。
然后,她取出最好的松烟墨和一支极细的狼毫笔,屏息凝神,在裁剪妥帖的洒金宣纸条上,亲手写下了一个个清秀灵动的“云”字。这不仅是品牌,更代表着她对产品质量的承诺与背书。
“云”字标签被仔细地贴在瓷罐中央。
这还没完。云无心又让人寻来了上好的靛蓝色暗纹锦缎,制作成小巧的方形礼盒。将贴好标签的玉容膏、分装好的七白散、以及一小瓶玫瑰露,按照精心设计的位置放入盒中,衬以柔软的素白丝绸。最后,附上一张她亲笔书写的、详细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的洒金笺。
当成品摆在面前时,连见多识广的温子墨都忍不住赞叹:“这已非寻常货物,堪称艺术品了。光是这包装,已显十足诚意与格调。”
行动三:话术到位——恰到好处的姿态
东西准备好了,如何送出去,也是一门学问。大张旗鼓地送,显得刻意巴结;悄无声息地送,又达不到效果。
云无心与温子墨仔细推敲。
“不能说是‘卖’,也不能说是‘求她们用’。”云无心思忖道,“姿态要不卑不亢。”
温子墨了然一笑:“便以我温子墨,或者百草堂的名义,说是‘偶得古方,精心改良,制成些许养颜之物,不敢私藏,特奉上请夫人/老夫人品鉴指点’。既是‘品鉴’,便抬高了对方的身份;说是‘指点’,又给予了尊重。礼数周到,却无谄媚之嫌。”
云无心点头赞同:“如此最好。强调‘古方改良,独家秘制’,既说明了来历不凡,也暗示了其独特性与珍贵。”
作用:无声的惊雷
一切准备就绪。温子墨亲自带着这三份精心准备的礼盒,分别前往县令府邸、周家豪宅和翰林旧宅。
他没有过多停留,送上礼物,依照商量好的说辞,谦和得体地说明来意,便告辞离开。没有推销,没有催促,仿佛真的只是送上一点新奇玩意儿请尊贵的长辈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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