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把消息递进来的时候,萧绝正对着窗外发呆。
“王爷,都安排妥了。”王三低声说,“阿虎今早开始就没吃东西,空腹喝了三碗凉水,这会儿正在百草堂门口‘发作’。按您的吩咐,症状像绞肠痧,但不会真伤了身子。”
萧绝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呢?”
“云娘子刚看完上午最后一个病人,正收拾药箱准备回琉璃阁。”王三顿了顿,“百草堂离琉璃阁就隔两条街,阿虎一发作,肯定有人去喊她。”
“知道了。”萧绝起身,“备马,不,步行去。”
他要亲眼看看。
看看她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医术通神。也看看……她救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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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堂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萧绝隐在人群后,看见他的侍卫阿虎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额头全是冷汗,捂着肚子痛苦呻吟。周围百姓指指点点,有胆大的想上前搀扶,被阿虎痛苦地挥开。
“这、这是绞肠痧吧?”一个老妇人惊道,“我爹当年就是得这病没的,发作起来一模一样!”
“快去找大夫啊!”
“郑大夫!郑大夫在吗?”
百草堂的老大夫颤巍巍出来,一看阿虎的样子,脸色也变了:“这……这得赶紧施针,快把人抬进去!”
几个伙计正要动手,一个清冷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别动他。”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云无心快步走来,手里提着药箱。她今天穿了身便于行动的窄袖襦裙,头发全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得惊人。
萧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琉璃——不,是云无心。步伐稳而快,背挺得笔直,目光专注地落在病人身上,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人群。
温子墨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几本账册,显然是半路被叫来的。但他二话没说,一到场就自动退到一旁,不打扰她诊病,却随时准备接应。
云无心在阿虎身边蹲下,没急着把脉,先快速查看他的面色、瞳孔,又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声音冷静。
阿虎按照事先背好的说辞,断断续续道:“早、早上就有点疼……刚才喝了碗凉水……突然就……”
“疼的位置?”云无心的手已经按在他腹部,“这里?还是这里?”
她的手指精准地按压几个穴位,阿虎疼得嗷一声——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疼。
“气滞血瘀,寒邪入腹。”云无心迅速判断,“不是绞肠痧,是急性肠痈。再晚半个时辰,肠子就要烂了。”
周围一片哗然。
“肠痈?那、那不是要开膛破肚?”
“云娘子,这能治吗?”
云无心没理会议论,已经打开了药箱。针囊铺开,一排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她取针的手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萧绝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消毒的,三根银针已经稳稳扎进阿虎腹部的穴位。
阿虎的呻吟声弱了些。
又是三针,扎在手上、腿上。
阿虎脸上的痛苦神色明显缓解了,冷汗也不再狂流。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这反应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因为那几针下去,腹部那股被萧绝命人用特殊手法弄出来的绞痛,真的在消散。
“按住他。”云无心头也不抬地说。
温子墨立刻上前,按住阿虎的肩膀。几个围观的汉子也自发帮忙,按住阿虎的手脚。
云无心取出一根更长的针,在阿虎腹部一个位置比了比。
萧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要干什么?
下一秒,那根针以极快的速度刺入,又迅速拔出。针尖带出一点暗红色的血。
阿虎浑身一僵,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
“瘀血出来了。”云无心收起针,开始写药方,“肠痈的根子还在,要服药三天。这三日只能喝米汤,一点油腥都不能沾。”
她说话时笔走龙蛇,药方一气呵成。写完了,递给温子墨:“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再加一剂外敷的,捣碎了敷在腹痛处。”
温子墨接过方子看了一眼,眉头微挑,但没说什么,转身就进了百草堂。
云无心这才看向阿虎,语气缓和了些:“还疼吗?”
阿虎愣愣地摇头:“不、不疼了……”
“三日内若再疼,随时来琉璃阁找我。”她顿了顿,又说,“夏日莫贪凉,空腹喝凉水最伤脾胃。记住了?”
阿虎连连点头,这会儿他是真心实意地感激——虽然这场病是假的,但云娘子的医术是真的。那几针下去,他感觉自己多年来习武落下的旧伤都松快了些。
周围百姓已经炸开了锅。
“神了!真神了!”
“刚才郑大夫都说是绞肠痧,云娘子一眼就看出是肠痈!”
“那针法,啧啧,我活了六十岁没见过这么快的!”
“云娘子真是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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