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东,长江与嘉陵江交汇处,水汽氤氲,晨雾浓得化不开。
聂锋带着四名精悍的夜枭,扮作行商,在江边一处偏僻的渔村客栈,见到了刚从水战中侥幸生还、正被村中土郎中救治的弟兄。三人重伤,两人轻伤,都包扎得如同血葫芦,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气息奄奄。货船停在村外简易码头,船身数处破损,水线附近有明显的劈砍和撞击痕迹,几口装着辣椒花椒的木箱破损,红褐色的粉末混着江水,凝结在甲板上,触目惊心。
“老七怎么样?” 聂锋蹲在伤势最重的王老七床边,独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王老七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老兵,为人最是沉稳可靠,此次押运,他亲自领队。
土郎中摇摇头,低声道:“肩上、肋下中了三刀,失血太多,又泡了江水,伤口怕是会溃烂。烧得厉害,说胡话。能不能熬过来,看今晚了。”
聂锋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强压怒火,转向一个伤势较轻、名叫陈五的汉子:“说说,怎么回事?”
陈五挣扎着坐起,脸上带着恐惧和悲愤:“聂头儿,是水匪,但绝不是寻常水匪!我们过了夔门,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两条乌篷船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入了巫峡,天擦黑,江上起了雾,那两条船就突然不见了。我们加了小心,让弟兄们轮值守夜。约莫是子时前后,雾气最浓时,水底下突然冒出十几条黑影,用挠钩搭住了船帮,嘴里咬着短刀就往上爬!”
“动作极快,配合默契,上了船二话不说,直奔船舱里那几口装货的木箱!我们拼死抵抗,可对方人太多,水下还不断有人上来。老七哥带我们护着货箱,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还死死挡在前面。最后……最后是船上的老舵公,见事不好,拼了老命,将船往江心礁石上撞了一下,船身剧震,甩下去几个水匪,也给我们撞开了一个缺口,才勉强将剩下的水匪打退。可老舵公……也掉进江里,没上来……”
陈五声音哽咽,虎目含泪:“那些水匪,退走时毫不恋战,抢了我们两箱货,跳入水中就不见了。临走前,有个人还用官话喊了句:‘这次是警告,再敢走这条水路,下次沉的就是整船人!’ 聂头儿,他们知道我们运的是什么!就是冲着辣椒花椒来的!”
聂锋独眼中寒光迸射。官话?警告?熟悉水性,训练有素,目标明确,退走有序……这绝不是普通水匪!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想立刻置他们于死地,更像是……警告和威慑,要他们知难而退,放弃这条运输线。
“你们身份可有暴露?路上可曾与人提起过货物?” 聂锋追问。
“绝对没有!” 陈五斩钉截铁,“老七哥管得严,路上从不多话。路引文书都是按您吩咐办的蜀地山货商,绝无破绽。除非……除非是我们出发时,在渝州码头装货,被人盯上了。或是……货的源头那边,走漏了风声。”
源头……聂锋眼神一凝。蜀中那几个供货的农户和小商户,是夜枭精心筛选、暗中接触的,按理说不该出问题。但人心难测,对方若以重利或生死相胁,难保不会有人吐露。亦或是,对方根本不需要知道具体是谁供货,只需盯着渝州码头,留意大量收购、运输辣椒花椒的陌生商队即可。这批货数量不小,又是特殊商品,确实容易引人注目。
“货物损失多少?” 聂锋问。
“被抢了两箱,大概一百五十斤。剩下的因为船撞礁石,颠簸破损,又浸了水,能用的……怕是不足三成了。” 陈五痛心道。
聂锋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抚州那边翘首以盼的第一批原料,几乎损失殆尽。而且,这条刚刚建立的秘密运输线,已经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甚至被精准打击。
“弟兄们的尸首……”
“小六子、栓柱、阿贵……尸首掉进江里,没捞上来。老舵公也没找到。” 陈五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聂锋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胸腔里是翻江倒海的怒火和悲痛。三条人命,重伤数人,货损殆尽……这是**裸的挑衅和屠杀!
“陈五,你带受伤的弟兄,就在此地养伤。我会留两个人照应,并去渝州城请好大夫。货船,找人尽快修好。这批剩下的货,能抢救多少是多少,先存在此地,不要动。” 聂锋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我要去会会,这巫峡水道上的‘龙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不再停留,带着其余三名夜枭,迅速离开渔村,沿着江岸,向上游巫峡方向潜行而去。对方既然敢在巫峡动手,巢穴或落脚点必然不远。他要找出这些人,撬开他们的嘴,问出幕后主使,更要为死去的弟兄,讨回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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