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飞云商会安排的厢房,窗外璃月港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撒入人间的碎金,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气氛。
“那个人……他肯定是看出来什么了!”派蒙急得在空中直转圈,小手比划着,“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嘛!‘契约’、‘道理’……听着就让人头疼!”
空坐在桌边,眉头紧锁,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星弥:“星弥,你觉得他……是那位吗?”尽管没有明说,但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指向了同一个身份——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星弥站在窗边,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她的指尖在冰凉的窗棂上缓缓划过,异色的眼眸倒映着城市的流光,深邃难测。
“他比我们想象的……更敏锐。”她终于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他没有当场揭穿,或许意味着,只要我们不触犯璃月的‘底线’,他暂时不会采取行动。这既是警告,也是……一种默许。”
“默许?”安柏不解地问,她刚听空复述完茶摊的遭遇,脸上写满了担忧。
“默许我们留在璃月,默许我们……在一定规则内活动。”星弥走到桌边,拿起那本《璃月风土志》,随手翻动着,“这意味着,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更要‘合乎规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一名商会仆役恭敬地禀报:“星弥小姐,行秋少爷请您和您的朋友去前厅一叙,说是有位贵客来访,想引荐给您。”
贵客?三人心头同时一跳。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任何突如其来的“引荐”都显得意味深长。
飞云商会的前厅灯火通明,布置典雅。行秋正与一人对坐饮茶。当星弥几人踏入厅门,看到那位“贵客”时,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呼吸也不由得一滞。
正是午后在“三碗不过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棕发金瞳的男子。此刻,他换了一身更为居家的深褐色长袍,袖口以金线绣着往生堂特有的蝶纹,姿态依旧从容,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仿佛他才是此间主人。
行秋见到他们,立刻起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星弥顾问,空,派蒙,你们来了。这位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钟离先生博古通今,学识渊博,堪称璃月活典籍。听闻顾问阁下对璃月历史文化兴趣浓厚,我便想,二位定然能相谈甚欢。”
钟离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转向星弥,那石珀般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在茶摊时的深意,只有纯粹的、对陌生后辈的礼节性打量。“行秋少爷过誉。不过是虚长几岁,多看了几本闲书罢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信服的磁性,“这位,便是来自蒙德的星弥顾问?果然气度不凡。”
星弥心中警铃大作。往生堂客卿?这个身份巧妙地将他的存在合理化,却又无比贴近璃月的核心秘密。行秋的引荐看似自然,但背后是否有这位“客卿”的授意?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礼,姿态完美得如同教科书般的璃月闺秀,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钟离先生谬赞。晚辈星弥,初来乍到,对璃月风物多有好奇,日后还需先生多多指点。”她将“异乡学者”的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
钟离微微颔首,算是回礼:“指点谈不上,互相探讨罢了。听闻星弥顾问……体质特殊,易于困倦?”他话题一转,看似关心,实则精准地刺向星弥最明显的特征。
星弥心头一紧,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被说中隐情的赧然,微微低头:“让先生见笑了。自幼便是如此,精力不济,让同伴们见笑了。”她说着,还配合地抬手用袖口轻轻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睫垂下,一副柔弱不胜衣的模样。
派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对空嘀咕:“星弥她……演得好像啊……”
空嘴角微微抽搐,只能沉默以对。
钟离看着星弥这番表演,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趣味,但他并未点破,反而顺着话头说道:“既是如此,更需好生调理。璃月地脉厚重,与蒙德轻盈之风不同,初至者确有不适。往生堂近日新得一批安神静气的熏香,采自绝云间清心蒲草,或对顾问有所裨益。若不嫌弃,明日可来堂中一叙,容钟某略尽地主之谊。”
一个无法拒绝的邀请。以关心之名,行近距离观察之实。
星弥抬起眼,迎上钟离那看似平和却洞悉一切的目光,知道这既是试探,也是她唯一能在规则内接近核心、获取信息的机会。她脸上绽开一个带着感激与些许受宠若惊的甜美笑容:“钟离先生盛情,星弥感激不尽。明日定当准时拜访,叨扰先生了。”
钟离并未久留,又饮了半盏茶,与行秋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古玩鉴赏,便起身告辞。他离开时,目光再次掠过星弥,那一眼,平静无波,却让星弥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的尺规丈量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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