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美国东海岸某大学城,马克家租赁的别墅 - 当地警察局 - 华夏驻当地大使馆会客室
时间:吕云凡(范智帆)留学期间的某个深夜至次日凌晨
……
夜色深沉,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学生合租别墅区原本一片宁静,只有远处公路偶尔传来的车辆声和夏虫的鸣叫。吕云凡(此时的身份是范智帆)正在自己二楼靠里的房间内对着电脑研读复杂的数学模型。房间布置简洁,透着理科生的条理,唯一显眼的是桌角一个有些年头的、与他如今“范智帆”精英身份不符的旧木雕小马——那是潜意识的烙印,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一直带着。
突然!
“砰——!砰——!”
连续两声沉闷而响亮的枪声,如同惊雷般撕裂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和几声模糊的、充满惊恐的英语尖叫,随即又被更大的呵斥与混乱的脚步声淹没。
吕云凡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笔掉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他的脸色在台灯光下瞬间变得煞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疯狂地撞击着胸腔。那不是鞭炮声,他在靶场听过,那是真正的枪声!
(内心:枪……怎么回事?!)
恐惧如同冰水,从头顶瞬间浇到脚底。他几乎是本能地行动,“啪”地关掉了台灯,房间陷入黑暗。他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边,耳朵紧贴着门板。外面传来粗暴的翻箱倒柜声、男人粗鲁的吼叫(“money! All the money! Jewelry! dont move or Ill blow your head off!”)、以及室友马克带着哭腔的哀求声。
(内心:入室抢劫!至少……三四个人?不,听脚步声更多!)
他不敢开门,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做出了此刻最“明智”的选择。他迅速而无声地将房门反锁,甚至把沉重的书桌费力地挪过去抵住门板。然后,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床底,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地毯刺激着皮肤,灰尘的气息钻入鼻腔,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牙齿因为恐惧而打颤发出声响。
外面的混乱在继续。他听到马克似乎试图反抗或者争辩什么,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另一个室友(好像是来自巴西的迭戈)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喊,但立刻被凶徒的威胁打断,伴随着击打**的闷响和痛苦的呻吟。
(内心:他们杀了……杀了马克?迭戈也……?上帝……不,不能出声……不能……)
吕云凡(范智帆)将身体蜷缩得更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一丝清醒。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范家教导的冷静、仪态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暴力和死亡的恐惧。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生怕这声音会被外面的恶魔听见。
抢劫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七八分钟,但对于床底下的他而言,如同经历了整个地狱。匪徒似乎目的明确,搜刮了值钱物品后,伴随着一声唿哨和远去的杂乱脚步声,一切突然陷入了死寂——一种混合着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
几分钟后,由远及近,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夜空,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最终汇聚在别墅周围,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窗帘缝隙,在吕云凡房间的天花板上投下诡异跳动的光影。他还听到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外面开始人声鼎沸。邻居们被惊动,好奇而恐惧的议论声、拍照的闪光灯、警察通过扩音器喊话要求确认安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直到警察小心翼翼地破开别墅大门,确认一层威胁解除,开始逐层搜索时,才发现了吕云凡反锁的房门。在反复确认身份和情况后,吕云凡才在警察的指令下,颤抖着移开书桌,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两名警察全副武装,表情严肃。客厅的景象让他瞬间胃部翻涌——马克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早已没了气息;迭戈腹部中弹,奄奄一息,正在被急救人员抬上担架;另一个女生室友莎拉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脸上有清晰的掌印,但似乎没有生命危险。满地狼藉,抽屉柜子都被翻开,物品散落一地。
(内心:真的……死人了……马克他……)
吕云凡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一名女警上前扶住了他。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
吕云凡和其他幸存者被分别带上警车,送往当地警察局录口供。
在警局冰冷的询问室里,灯光刺眼。一名身材微胖、表情带着公事公办疲惫感的白人警官(警官米勒)负责询问他。整个过程充满了程序化的疏离感。
米勒警官:“范先生,请详细描述你听到和看到的一切,任何细节都可能有助于我们抓捕罪犯。”
吕云凡(声音还有些发颤,但努力保持条理,用流利的英语回答):“我当时在房间学习……听到枪声……就锁门躲起来了……我没看到他们的样子,只听到大概四、五个男人的声音,很粗暴,只要钱……”
米勒警官记录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没有太多同情,更多的是审视。(内心:又一个吓坏了的亚洲学生,估计问不出什么关键信息。)
吕云凡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态度差异。他按照要求完成了口供,签了字。整个过程,他再次深刻体会到所谓的“自由国度”下,法律程序的冰冷以及隐含的某种……区别对待。所谓的“人权”,在真正的暴力和社会分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身处异乡的脆弱。
……
当他完成所有程序,精神疲惫到极点,几乎要闭上眼睛在警局硬邦邦的椅子上小憩片刻时,一位穿着得体西装、气质沉稳的亚裔中年男子(大使馆参赞张毅)在一名当地警探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张参赞直接走向吕云凡,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范智帆同学?我是华夏驻本地大使馆的参赞张毅。这里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你受惊了。请跟我来,我们需要确保你的安全,并处理后续事宜。”
吕云凡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警惕。(内心:大使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直接来警局接人?)他下意识地再次用英语确认:“Excuse me? Are you from the chinese Embassy?”(请问,您来自华夏大使馆?)
张参赞微微一笑,依旧用普通话,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是的,范智帆同学。这里不方便多说,请先跟我们离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云凡犹豫了一下,但对方出示的证件和沉稳的气场让他选择了相信。他默默地站起身,跟着张参赞离开了嘈杂的警察局。
车子没有开往学校或者他临时的安置点,而是径直驶向了位于市中心的大使馆。夜色中,国旗徽标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进入大使馆内部,张参赞将他带进一间安静、布置雅致的会客室。灯光柔和,墙上挂着水墨画,与刚才警局的喧嚣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请稍坐,有人想见你。”张参赞说完,便安静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吕云凡独自坐在沙发上,内心充满了疑问和不安。(内心:是谁要见我?大使馆的人?为什么对我一个留学生这么关注?)
几分钟后,会客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位年纪稍长,约莫五十岁左右,穿着深色中山装,眼神锐利如鹰,面容沉稳中带着不怒自威气势的男子(国安部高级官员,代号“钟馗”)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男子在吕云凡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仔细端详了片刻,仿佛要透过他现在的皮囊,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吕云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眉,再次用流利的英语开口,带着一丝疏离和自我保护:“Sir, I think there might be some misunderstanding? my name is Fan Zhifan.”(先生,我想可能有些误会?我的名字是范智帆。)
男子(钟馗)闻言,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似笑非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文件袋轻轻放在吕云凡面前的茶几上。
“是吗?”他开口,同样是流利的普通话,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或许吧。请坐稳,先看看这个,然后……你再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吕云凡(范智帆)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低头看向那个看似普通的文件袋,仿佛那里面装着能吞噬他现有世界的巨兽。他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文件袋表面,一种莫名的、混合着恐惧和某种……隐秘期待的情绪,在他被精心塑造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