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109章 烟火暖意 师门暂栖身

地点：吕奕凡租住处；前往菜市场途中；雷震东家

时间：宋瑾乔打扫完房间后；当天下午

……

宋瑾乔一番利落的收拾后，原本凌乱的房间焕然一新。书籍整齐码放，衣物归置妥当，地面光洁，连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灰尘气息都被窗外涌入的新鲜空气取代。空间仿佛瞬间流畅、明亮起来，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整洁。

吕奕凡环顾四周，古铜色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舒适感。（吕奕凡内心独白： 确实……清爽多了。没想到她动手能力这么强……） 然而，这种被外人（尤其是一个昨天还被自己厉声驱赶的女性）介入私人空间并强行“规整”的感觉，让他又有点微妙的不习惯。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陌生的、属于宋瑾乔带来的清新气息，与他惯常的冷冽孤寂格格不入。

（吕奕凡内心独白： 孤男寡女……同一个房间……吕奕凡啊吕奕凡，抛开杂念，你在想什么？）

他迅速收敛心神，将那一丝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正在弯腰放好最后一把扫帚的宋瑾乔身上。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因劳作泛着健康的红晕，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前，专注的神情褪去了平日的清冷，添了几分生动。

宋瑾乔直起身，恰好对上吕奕凡那双深邃难辨、正盯着自己的眼睛。她微微一怔，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抬手理了理鬓角，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吕奕凡猛地回神，迅速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疏离：“没有。”他站起身，动作有些突兀，“走吧。”

“去哪？”宋瑾乔疑惑。

“你开车了没有？”吕奕凡一边抓起自己的外套，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开了，停在楼下。”宋瑾乔跟上他的脚步。

吕奕凡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难以置信。（吕奕凡内心独白： 这么快就有车了？才报道多久？） 他忍不住开口确认，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探究：“你这么快就有车了？听说……你是京城来的？”

“是啊，怎么了？”宋瑾乔坦然承认，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不解。

“没什么。”吕奕凡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下楼，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吕奕凡内心独白： 妈的，不愧是京城来的，有钱就是好。） 想想自己那点可怜的存款，连个代步车都舍不得买，平时不是挤地铁就是蹭同事或者师傅的车，一股属于无产阶级的、混合着一点点酸涩和自嘲的情绪悄然泛起。他不禁摇了摇头。

走到楼下，一辆崭新的白色大众SUV停在路边，在老旧小区里显得格外扎眼。

（吕奕凡内心独白： 啧，还是SUV……真有钱。）

他沉默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车内还散发着新车特有的皮质和塑料混合气味，整洁得如同宋瑾乔本人。

“去哪？”宋瑾乔系好安全带，熟练地启动车子，转头问他。

“去菜市场。”吕奕凡言简意赅。

“哦，好。”宋瑾乔点点头，伸手想去操作中控屏的导航，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雨刮器控制杆。

“唰——！”雨刮器在前挡风玻璃上突兀地刮动起来，在干燥的空气中发出摩擦的噪音。

两人都愣住了。

宋瑾乔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手忙脚乱地把雨刮器关掉，有些窘迫地解释：“不好意思啊，新车，还没太熟悉……”

吕奕凡看着她略显生涩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点对新车的羡慕瞬间被一种不安全感取代。（吕奕凡内心独白： 这……靠谱吗？） 他不动声色地，先是默默地把安全带又往里收紧了一格，发出“咔哒”的轻响，然后右手悄无声息地抬起，抓住了车窗上方的扶手，动作谨慎得像是在面对什么高危人物。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打量着宋瑾乔一脸“认真”盯着前方路况的侧脸，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你驾照……几年了？”

宋瑾乔目不斜视，语气却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实习期，刚过半年！”

（吕奕凡内心独白： 半年？！实习期？！还这么自信？！）

吕奕凡感觉自己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股无语凝噎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这不是歧视女司机，完全是基于“实习期新手”和“对车辆不熟悉”这两个客观事实产生的合理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只是目光更加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和宋瑾乔的每一个操作。

车子果然以极其“稳健”的速度——大约30码左右，在城市车流中“龟速”前行。旁边的电动车、自行车时不时嗖嗖地超过去。吕奕凡看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街景，内心充满了无力感。（吕奕凡内心独白： 这速度……真是慢得可以……）

原本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硬是被宋瑾乔开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磨蹭到菜市场。

两人下车，走进喧闹的菜市场。吕奕凡目标明确，穿梭在摊位之间，熟练地挑选着新鲜的蔬菜、肉类和各种配料，动作干脆利落，讨价还价时语气平淡却自有章法。

宋瑾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充满烟火气的菜市场里游刃有余，心里充满了好奇和不解。（宋瑾乔内心独白： 他买这么多菜做什么？难道……他自己会做饭？） 这和她印象中那个冷峻、孤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吕奕凡形象实在有些出入。

采购完毕，大包小包地提回车上。看着宋瑾乔再次坐进驾驶座，准备重复来时的“龟速之旅”，吕奕凡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绕到驾驶座这边，敲了敲车窗。宋瑾乔降下车窗，疑惑地看着他。

“我来开吧。”吕奕凡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会开？”宋瑾乔有些惊讶。

吕奕凡直接送了她一个无语的白眼，用眼神表达着“这还用问”的意思。他二话不说，拉开车门，示意她下车换位置。

宋瑾乔懵懵地换到副驾驶。只见吕奕凡坐进驾驶座，调整座椅、后视镜，系安全带，启动，挂挡，松手刹，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精准和沉稳。车子平稳而迅速地汇入车流，速度很快提升到城市限速内的合理范围，大约60码左右，偶尔在路况允许时达到80码，超车、变道干净利落，对路况的预判极其准确。

一旁的宋瑾乔看得有些呆住，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就是个自动挡嘛……至于开得像……像要飘移一样吗？” 她虽然觉得快，但也不得不承认，吕奕凡开车的感觉，给人一种异常可靠的安全感。

在吕奕凡的驾驶下，返程时间大大缩短。车子最终驶入一个看起来管理不错、环境清幽的花园小区，停在其中一栋楼的楼下。

“这是……雷队长家？”宋瑾乔看着眼前的居民楼，有些意外。

“嗯。”吕奕凡拎起买好的菜，率先走向楼道口，“师母在家。师傅估计还在局里加班。”

他们上了七楼，站在701室门口。吕奕凡按下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一位系着素雅围裙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她约莫五十岁上下，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浅浅的鱼尾纹，却并未带走她面容的温婉与秀美。她的皮肤保养得宜，透着居家的白皙与干净，一头乌黑的短发在脑后利落地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毛细长而柔和，眼睛是典型的杏眼，眼神清澈而温暖，此刻因见到来人而漾满笑意，如同春日融化的溪水。鼻梁挺秀，嘴唇嘴角自然上扬，带着天生的亲和力。她身量不算高，但站姿挺拔，气质沉静如水，整个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和历经岁月沉淀后的从容。这便是雷震东的妻子，陈若澜。

“哎呦，小凡！”陈若澜看到吕奕凡，脸上立刻绽开惊喜的笑容，声音柔和悦耳，“你怎么来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她的目光慈爱地在吕奕凡身上流转。

吕奕凡在面对师母时，脸上那层冰冷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尊敬和亲近，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师母，嗯，顺便买了点菜。这位是我新同事，宋瑾乔。”

陈若澜的目光好奇地落在宋瑾乔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失望（还以为这小子开窍带对象回来了呢），但很快又被热情取代：“哦哦，同事啊！你好你好！快请进，别在门口站着，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她连忙让开身子。

宋瑾乔被陈若澜那过于热情和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反应慢了半拍，才赶紧礼貌地微微鞠躬问候：“阿姨您好，打扰了。”

进了屋，宋瑾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家。房间布置得温馨而整洁，窗明几净，物品归置得井井有条，显然是女主人勤于打扫的成果。她的目光被客厅墙上的一张合影吸引——那是雷震东、陈若澜和一个十三四岁、笑容灿烂的女孩（想必是他们的女儿），以及……穿着警服、面容比现在稍显青涩、但嘴角同样带着一丝淡淡笑意的吕奕凡。照片上的四个人，笑容都格外真实而温暖，透着一股家庭的融洽与幸福。

陈若澜忙着给他们倒水，吕奕凡放下东西，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问道：“师母，这个点了，瑶瑶应该放学了吧？我去接她。”

陈若澜笑着点头：“好啊好啊，你去接她她肯定高兴。路上注意安全啊，小凡！”

吕奕凡摆摆手，语气带着点对长辈叮嘱的无奈，但眼神是温和的：“知道了，师母。”

看着吕奕凡转身出门的背影，陈若澜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对宋瑾乔笑道：“这孩子，还是这老样子，话不多，但心里有数。”她招呼宋瑾乔，“宋警官，你随便坐，别拘束，我去厨房准备晚饭。”

宋瑾乔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张合影，心中对吕奕凡与雷队长一家的关系，以及他此刻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充满了更多的疑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这个看似冰冷的男人，似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暖的一面。

……